馬車很快停下,一直纖纖玉手掀開車簾,令所有人意外的是,下車的居然是懷王妃。
而車窗掀起,露出裡面還有個人,正是賀廣文的妹妹,阿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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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輛馬車,懷王夫婦一輛,賀家兄妹一輛。
馬車内,明玉自知理虧,殷勤的給趙景允倒了一杯茶,送到對方面前。
趙景允還在氣她私自跟過來,别過臉去,沒有順着台階下。
明玉“铛”的一聲放下茶杯,近乎灑出半盞茶,“王爺這是生我氣了?”
趙景允歎口氣,認真的看向明玉,“此地離京城還不遠,我可以現在就讓順安送你回去。”
明玉将坐的位置挪動了一下,離趙景允遠了幾分。
“我費盡心思出來,怎麼可能被你三言兩語勸回去?”
趙景允:“如今的西南是什麼情況都還不知道,前方的危險是未知的,我隻怕到時候保護不好你。”
明玉:“我不怕危險,銀兩也好,傷藥也罷,就連可以儲存許久的幹糧我也帶上了許多,我既然出來,便是做好了萬全的打算。”
聽到對方準備的如此周全,趙景允還有什麼沒明白的。
“所以,你是從一開始便準備和我一起去?”
他是最了解明玉的人,此刻回想起來,怕是那日在回王府的馬車上,明玉便打定了主意,開始準備了,至于之前在家中為自己收拾行李,不過是借此打掩護罷了。
“玉兒,為什麼?西南之地多困苦,我不想你陪我一起吃苦,你合該是在金磚玉瓦中恣意快活的金枝玉葉才是。”
怎麼能因為自己,去面臨這些凡間疾苦。
“你怎麼能這麼想?”明玉握住趙景允的手,夫妻二人的雙手就這樣密不可分的交疊在一起。
隻聽明玉細聲緩緩道,“我們是夫妻,夫妻一體,曆來便是如此,你為大梁鞠躬盡瘁,怎麼不知我也有心出一份力?
再說了,我可不覺得西南偏僻窮苦,我在書裡讀到過,說西南是七步見山的洞天福地。我從未出過京城,如今有機會,我高興還來不及。”
趙景允知道,明玉這般說法,隻是為了讓他安心。
他緊緊抱住身邊的人,像是許諾般,“玉兒,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讓你陷入危險,不讓你擔驚受怕。”
明玉靠在趙景允懷裡,滿臉幸福,“能陪在你身邊就很好了,不過不用事事顧及我,随我一同來的都是國公府身手最好的幾個侍衛,有他們在,我不會有事的。”
趙景允通過車窗看了看那幾個侍衛,看行軍走路的姿勢,便知道是練家子。
剛剛放下心來,卻忽然想到什麼,“這件事,嶽父也知道了?”
明玉理所當然的點頭,“爹爹若是不知道,我從哪裡給你找那麼多傷藥,不僅是爹爹,兄長和嫂嫂也都知道,我還讓青蘭留在王府扮作我的樣子,絕不給人留下口舌把柄。”
她把所有的可能想得面面俱到,都是為了能和趙景允一起去西南。
她知道那裡很危險,但她還是想陪着他去,想陪他一起看看那正等待着朝廷解救的貧苦百姓。
然而趙景允看到身後跟着的賀家兄妹的馬車,還是有一點沒想通。
“賀廣文的妹妹,算算日子,應當七個多月了吧?她懷着孩子,怎麼也一起過來了?”
說到這個明玉确實有些心虛。
“我最開始隻是找阿香打聽一下你們出發的時辰,看看賀廣文是何時動身的,隻是沒想到阿香聽到我要去,就立馬跪下來求我帶上她。”
帶上一個孕婦有多不方便,明玉也不是不知道,尤其是這次出門明玉自己也不打算帶婢女侍奉,便更是無法照顧阿香。
可是阿香說得情真意切,賀廣文畢竟是她唯一的哥哥,回的也是她自己原本的家鄉,如今聽到消息,又怎麼能坐得住呢。
“我本來是都拒絕她了,可是阿香卻告訴我說,她能幫忙拿到那些人作惡的證據。”
明玉神色認真,“她的語氣非常肯定,不像是在說謊敷衍我。”
于是她便一個心軟,将阿香順道帶上了。
趙景允聽此敲了敲明玉的額頭,“阿香能從火坑裡跑出來已經是非常不容易了,若是手中有什麼砝碼,那群人必然不會放任她逃走。”
依趙景允看,阿香可能也隻是想回家鄉,想跟着兄長,這才說謊騙了明玉。
不過阿香猜對了,無論是趙景允還是賀廣文,他們現在最迫切想要拿到的,就是能夠坐實那群官員的罪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