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後,沐予如願以償打上switch派對遊戲。她不為遊戲本身,隻為捕獲林和謙放松的笑容,哪怕稍縱即逝。
他4s店的笑容讓她恍然發現,好久好久沒見過他開懷大笑。
他有時對她很溫柔,輕聲細語;有時又對她陰陽怪氣,互怼拌嘴。
他卻不會對她生氣發火,和她之間保持一道彬彬有禮且寒意叢生的空氣牆。
她曾經很愛笑的又純粹的白月光,怎麼變成現在這樣。
“小刀,你的回合。”林和謙提醒發呆的她。
沐予回過神,冷哼一聲,“我将用強運碾壓你的計算。”
6點50,湘湘退出聯機回房直播。
沐予主動拉住林和謙的手,拉他去房間,開啟私房夜談。
關上門,沐予立刻張開手臂,做了個求抱抱的手勢。
林和謙表情微微動容,沒有回抱她,換成摸摸她的頭。
沐予再次感受到他明顯的克制,她明眸如深海,先啟唇告訴他,“我想你。”
“送你一輛車,你倒變得主動好多。”
沐予不否認,“你費盡心思搞這搞那,設置各種獎勵機制,不就圖我對你主動。”
“算是。”他承認。
“我别别扭扭口是心非地拒絕,還不如大方接受,主動示好,免得我倆都不愉快,對吧。”
沐予受夠了前段時間扯着傷口的互相拉扯,冷着晾着他,到頭來折磨了自己,圖什麼呢。
親近他一下。
林和謙的心刹那間湧進無數暖流,他用下巴輕柔地抵住她頭頂。兩人暫時沒說話,彼此享受對方的溫度。
沐予靠着他的胸膛回憶從前,他喜歡捏捏她臉,笑容滿溢地喊她寶貝。
她很想再看看林和謙發自内心的暢快笑容,他把自己裹太緊,心牆密不透風。
林和謙心思簡單,隻覺得熱,問她,“沐沐,不開空調?”
“我怕冷。”她還怕電費爆炸,這麼大房子開中央空調嗎?房租夠要命了!
冷嗎?溫熱潮濕的房間,緊挨的沐予,林和謙渾身發熱。小風扇搖着頭,吹來微不足道的暖風。
沐予把他抓至貴妃榻前,強制将他按下。她坐另一側,拿了把小扇子裝模作樣加點涼意,“今晚你必須聽我的。”
“理由?”
“我可以給你老婆多畫皮膚。”沐予誘惑他。
“謝謝小刀老師。”
沐予嘻嘻一笑,不心虛不愧疚,把手搭他肩膀上,懶洋洋說,“謙謙,叫我一聲嶽母。”
“小寶寶,别鬧。”
沐予得寸進尺,整個人伏他身上,蹭着他脖子說,“你說,求求媽咪畫畫皮膚,我就畫皮膚。”
“……”林和謙神情極其冷淡,修長手指捏住她下巴,“你先叫一聲爹地。”
“你好變态……”沐予摸到他後頸的薄汗,小聲喃喃,“罰你不準吹空調。”
這是哪門子酷刑。
林和謙從認識沐予開始,她一直是精神上的巨人,生理上的菜雞。
華南六月的夜不開空調,他報複性地把她按倒吻上。他開始耐心且溫柔,很快就被悶熱的房間催化得毫無理智。
沐予被他緊緊裹住,吞沒,熱烈的情動感從嘴中緩緩蔓延到全身。
“熱不熱?”他情難自禁地舔舔她的唇周。
“不熱。”她很倔,能感覺他的汗流下,滑落到她的脖頸,卻和他杠得高興。
“臉冷,心冷,冷血動物。”林和謙主動投降,懶得計較,“我去隔壁睡。”
“真的?不想要我?”她輕輕問。
林和謙明白她所指的含義,心緊緊發燙。她的小手勾纏着,他努力說出克制之語。
“我還是那句話,我不想當你的炮友。我想要一段正常、健康的戀情。”
沐予裝作委屈巴巴地問,“我是刺猬,是燙手山芋?”
他笑了笑,“小傻瓜。”
“那我們親來親去的關系健康嗎?”沐予坐起身,勾上他脖子,不肯放他走。
她投懷送抱得很明顯,甚至破罐子破摔覺得和他發生點什麼無所謂,反正過去發生了無數次。可他的拒絕打亂了她的節奏,讓她産生懷疑。
“不健康,起碼不會懷孕。”林和謙把沐予往前輕輕一推,很紳士地拒她千裡之外,“有人曾經說要留到婚後,結果被我騙上床。後來那人又說姨媽不來要跳江,我曆曆在目。”
“别提老黃曆!”
林和謙接受抱枕打擊,表情随和自然。她打他來了興緻,用枕頭肆意發洩,直打得他招架不住,清脆地笑了一聲。
“怎樣你才滿意?”
沐予沒什麼滿意不滿意,十分冷靜地和他探讨,“我尊重你的做法,林和謙先生。不過byt也有0.1%的失敗可能性。不管你處的關系健不健康,都避免不了概率學。”
“是啊,但社會學上,我會對女朋友負責,把她娶回家,而炮友不會。”他假裝漫不經心地回答,眼底卻溫潤含蓄。
沐予鼻子頓時一酸,撇下一句,“你這個人太正經,沒意思。”
她離開床榻,逃到陽台。她原本拉緊了窗簾、關緊了内門,這樣他們可以在封閉狹小的空間裡縱情欲海。
現在她把窗戶統統打開,隻想吹吹海風醒醒腦。
“好看嗎?”林和謙陪她一起趴陽台,“每天都是看海的日子。”
“好看好看。”沐予不耐煩地回,“所以你覺得把我圈養在海景大平層裡很浪漫?”
“不是圈養,以後——”
“你的思維比大海還深遠,總告訴我将來怎樣,可今晚我隻想專注當下!”
沐予說完,見他太陽穴上有汗珠流下,先停住自己莫名其妙的情緒,“算了先泡個熱水澡,早早睡覺。”
“八點不到,睡覺?”他看着窗外大海和繁華夜景,幽幽抱怨,“和前男友睡怎樣的覺?”
沐予輕哼,“睡覺也可以指,躺進被我裡看看電視玩玩手機放松放松。你努力的樣子好像明天就要高考,你明明家财萬貫,讀博放松一點會怎麼樣?”
“不會怎樣。”林和謙不急不慢回答,“我為什麼忙于學業,因為我碩士浪費一年讀金融,隻能比同門更加努力。那我為什麼選擇讀金融?”他多講了一句。
“你出身金融豪門,讀金融回去繼承家業有什麼問題?”沐予簡直不明白。
深夜容易上頭。
林和謙不是聖人,生氣時即使努力壓抑,也有無名的怒火蔓延出來。
“是,沒問題,連你都這麼覺得。但有沒有人問過我,我真正喜歡什麼?”
沐予咬唇不語,不解就是不解,猜什麼猜。
林和謙心緒逐漸瓦解,壓抑很久的痛苦慢慢傾瀉出來,“我任性的資本來源自家庭,所以當年我選擇妥協。我爸說,隻要我認真學金融,回自家集團,他就不反對我們在一起。”
他的話像道雷擊,把沐予劈得手足無措,心馬上尖銳地疼起來。
從前他從未提過,今晚突兀地搬上台前,令她不知所措。
“假的,後來不是給你找了未婚妻,把我攆走……”沐予找回理智。
“對,他騙了我,所以我錯過你,也錯過自己想讀的專業。”
沐予聽後不是滋味,她曾失望過他面對家庭的無能為力,指責過他豪門巨嬰。她本就問心有愧,這下更加慚愧加劇。
“沐予,我不想道德綁架你。你不要我,我接受現實。所以我讀讀喜歡的專業,做做喜歡的事怎麼了?”
“那我道歉……”她胡言亂語。
“過去的事情,道歉有什麼用?已經走完的路,懊悔又有什麼用?”
“難怪你一直不開心。”沐予拉拉他衣角,然後輕輕摟住他,“我們不吵架了好不好,你額頭出好多汗,先洗澡嘛。”
沐予軟綿綿的聲音令他逐漸平靜,好多事情他早已釋然,隻是今夜才說。
發洩出舊日情緒,林和謙忽然舒服了不少,露出一個寬慰的微笑。
“好吧,洗澡。”
沐予幾乎忘記,和别人同居同住是什麼體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