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們相識的第十三年,原本以為此生不會再見,誰知命運似乎待他不薄。
錢文遠看着桌上那杯水想:那是不是說明老天給了他一次從頭再來的機會呢?
随即,錢文遠想到了一個問題:聞明......怎麼送上外賣了?
錢文遠實在想不明白,隻好先拿起手機打算給個五星好評,卻發現騎手的姓名不是聞明,他看着伍易洋的名字一下就想明白了。
窗外一陣風吹得樹葉亂響,街口小巷響起說話聲。
“就這點?打發要飯的呢?”說這話的是一個滿頭黃毛的混子,面相上就十分不讨喜。
此時他正吊兒郎當地叼着煙,皺着眉不滿地數着手裡可憐巴巴的幾張錢。
“真的,就......就這些了。”錢文遠被一幫人堵在巷子裡,低着頭手緊緊地攥着書包的肩帶。
黃毛把煙往地下一扔,用腳撚滅,朝錢文遠吐了口煙,伸出手,“書包給我。”
錢文遠縮了縮脖,卻搖搖頭,書包裡是他要交學費的錢。
黃毛似是沒想到錢文遠居然會拒絕,嘲笑了一聲,用手裡的錢略帶威脅地打了打錢文遠的臉:“你别逼我們動手。”
錢文遠不吭聲,又搖搖頭。就在黃毛他們要動手的時候,不知道哪來的石頭子一下砸中了黃毛的頭。
黃毛捂着頭罵了一聲憤怒地喊道:“誰!”
他轉頭看見巷子口站着一個穿着白色短袖的少年。
聞明單肩背着書包,垂着的手心裡攥着石子,為了讓自己顯得非常有底氣,他表現得十分放松說:“我可報警了,這裡離派出所不遠,你們現在跑還來得及,不然就等着去警局做客吧。”
黃毛聽見後明顯慌了,又有點不信,又怕是真的。
于是他指了指聞明和錢文遠,對錢文遠惡狠狠地說:“算你走運!”然後往地上啐了一口,領着一幫兄弟往另一個方向跑了。
聞明走到錢文遠身邊,看他們真跑遠了才把手裡的石頭扔了,心裡想,得虧是幫欺軟怕硬的。
“你沒事吧?”聞明問道。
錢文遠搖搖頭:“沒事,謝謝你。”
聞明笑着說:“小事兒,你也是一中的學生吧?一起走吧,快上課了。”
兩個人一起往學校走去。
“你說你報警了?”
聞明撓撓頭笑了一下:“咳,騙他們的,沒想到他們這麼好騙,都是一群欺軟怕硬的家夥。他們就是看你好欺負,你怎麼也不知道反抗一下。”
錢文遠低下頭,也覺得自己十分懦弱有點臉紅:“我......”
聞明看了看比自己矮了大半頭的錢文遠,又半開玩笑地說道:“不過也是,他們人多,你這細胳膊細腿的動起手來估計也隻有挨打的份,倒不如破錢免災了。”
錢文遠推了推眼鏡沒有說話。
“我叫聞明,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錢文遠。”
錢文遠覺得有點耳熟,一時沒想起來在哪聽過,直到聞明問起來班級:“你知道高一二班怎麼走嗎?我第一天上學不太熟。”
錢文遠有些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是高一二班的?”
聞明點點頭:“是啊。”然後似乎想到了什麼笑着問道,“你也是?”
錢文遠:“嗯。”
“呦,那還挺巧。”
錢文遠這才想起,好像剛開學的時候是聽老師提了一嘴說班裡少一位同學,但是當時錢文遠不太關心,也就沒往心裡去。
錢文遠其實很害怕跟自己不熟的人一起走路,他隻想快點到學校,因為他實在沒什麼好說的,可是兩個人一起走路,不說話好像又很尴尬。
好在聞明是個話痨,一路說個沒完,隻需要錢文遠點頭配合,他自己就能非常愉快。
聞明偶爾問一些學校的問題,也都是錢文遠一兩句就可以回答的,所以錢文遠倒也不覺得跟他一起走恐怖了。
到了班級,錢文遠先回了教室,聞明問了班主任的辦公室,自己去找班主任報道了。
他們的班主任是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雖然年輕但是不妨礙他唠叨,大概是班主任當久了的職業病吧。
聞明敲門進來的時候,他正收拾東西打算去班級看早自習。
“老師,我來報道。”
陶毅聞聲轉頭:“呦,你就是聞明吧?小模樣還挺正。”然後用下巴指了指桌邊的一摞書,“過來把你的課本拿上,正好我要去班級呢,走吧。”
聞明捧着書,邊往教室走陶毅邊跟他說話:“我是你們的班主任教數學,姓陶,叫我陶老師就行。”
聞明點點頭:“陶老師好。”
“咱們剛開學半個月,講的東西不多也不深,你抓緊時間看看書,别落下太多,到時候不好跟,有什麼問題就去辦公室找我,我一般沒課的時候都在。”
“行,我知道了,老師。”
兩個人說着就走到了班級,此時距離上課還有幾分鐘,班級裡鬧哄哄的,有三三兩兩唠嗑的,有着急抄作業的,有早上起晚沒吃飯忙着塞包子的。
陶毅從後門進屋,用書卷成筒輕輕敲了靠牆正吃包子的孔炎橋後腦勺一下:“你天天就不能早起幾分鐘把飯吃了?一會兒主任巡查,你給我注意點兒。”
孔炎橋被打的莫名其妙,摸了下後腦勺,擡頭發現是班主任,立馬乖巧。他嘴被塞得滿滿的,說不出來話,跟陶毅比了個ok的手勢。
陶毅嫌棄地看他一眼:“趕緊吃,你要是敢在我上課時候吃,我給你沒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