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炎橋撸了撸袖子，從地上捧起一團雪，邊團邊說：“哎呦，你敢打我，看我今天收不收拾你！”

伍易洋和胡景也團起雪開始打聞明，然而，北方的打雪仗沒有隊友，除了自己全是敵人，沒一會兒他們就開始互相扔雪球，也不管誰是誰了。

這期間無意打中了其他人，發現是六班的班長，聞明打籃球認識的，于是也加入了戰隊，并且約好了明天正式大戰。

大概是他們的快樂影響到了其他回家的同學，不少人開始打雪仗，到後面也不管認不認識，看見人就扔。

反正剛下完的雪，不髒，有的還沒成型就扔出去，打在人身上就散了，也不疼。

錢文遠被誤傷了幾回，聞明替他報了仇，由于聞明太拉仇恨，其他三個打算短暫結盟，伍易洋和胡景打聞明分散聞明的注意力，孔炎橋趁聞明不注意，從後面偷襲聞明，上去勒住聞明的脖子，聞明沒防備，被鉗住了。

“小樣兒的，你還敢偷襲老子。”孔炎橋腳一拌，就把聞明撂倒了。

聞明倒在地上蹬了下腿說：“啊，你們不講武德！”

在北方打過雪仗都知道，這種時候是萬萬不能倒的，因為根本不會給你起來的機會。

錢文遠想去扶聞明，被孔炎橋一視同仁撂倒了，然後他們開始瘋狂往聞明和錢文遠身上扔雪，聞明用手護着錢文遠的頭說：“沒事兒吧？”

錢文遠搖搖頭：“沒事。”

兩人離得近，聞明說話時散出的熱氣若有似無地蹭着錢文遠的耳朵，錢文遠的耳朵很紅，不知是不是凍的。

“走，我領你報仇去。”

錢文遠也說：“走。”

聞明把錢文遠扶起來的時候他們仨早就跑遠了，聞明和錢文遠追過去，錢文遠扔了個雪球打在了伍易洋的後脖頸，雪塊一散，雪便順着伍易洋的衣領落進衣服裡面，涼的伍易洋直喊：“诶我操，好涼！”

聞明和錢文遠哈哈大笑，他們一路鬧到了回家，到家已經快十點半了。

錢文遠回到家，渾身都是雪，王如燕皺着眉說：“幹什麼去了，這麼晚才回來？”

錢文遠摘下上霜的眼鏡：“和同學打雪仗來着。”

王如燕十分不理解：“有病啊這大冷天打什麼雪仗，放學不知道趕緊回家，有那功夫多學會兒習，快把你那衣服換下來，别明天感冒了。”

錢文遠收了笑容點點頭回到房間換衣服了。

“出來，把姜湯喝了。”熱騰騰的姜湯還冒着熱氣，聞明換好衣服出來，端起碗吹了吹喝了一口，這一口直暖到胃裡，覺得渾身都舒服了。

蘇琦問他：“怎麼樣，打雪仗赢了嗎？”

聞明一仰頭：“那當然，也不看看你兒子是誰。”

蘇琦揉了揉他的頭：“不愧是我兒子。”她轉過頭朝正在看電視的聞天志說，“走啊，咱倆也下去看看，給我拍兩張照片去。”

聞明點點頭，也說：“對，外面可好看了，照出來的照片也好看，讓我爸多給你拍兩張。”

聞天志歎了口氣，從沙發上起來：“行行行，走吧，等我去拿件衣服。”聞天志出來的時候給蘇琦拿了條圍巾：“你多穿點，别感冒了，到時候還得我照顧你。”

蘇琦笑着接過來，圍在脖子上。

聞明靠在卧室門框上，端着姜湯笑着目送他倆下樓了。

聞明回到房間，拿起手機看見了伍易洋給他發的照片，他點開照片，查看原圖，仔仔細細看了半天，連錢文遠發梢上落的雪都看清了，然後傻子似的笑了半天保存了并且轉發給了錢文遠。

【開心超人：圖片

開心超人：伍易洋拍照技術還可以】

錢文遠點開照片，發現真的挺好看，聞明也太上相了，他存到了相冊裡，然後備注：10.31和聞明看的第一場雪。

【小錢：看不出來他還有這個技術】

【開心超人：大笑.JPG

開心超人：我們明天去打雪仗，你也一起吧。】

【小錢：好】

【開心超人：那我明天去找你，多穿點】

【小錢：知道了】

第二天，聞明在樓下等錢文遠，錢文遠跑下樓，被外面寒風呲了一臉，他戴了圍巾，一到外面眼鏡就上了霜，看不清路。

錢文遠把眼鏡摘下來，放進眼鏡盒揣到兜裡。

聞明雙手握拳伸到錢文遠面前：“猜猜今天的糖在哪隻手裡。”

錢文遠低下頭，看着面前聞明握着拳的兩隻手，看見聞明左手拇指貼近虎口的地方有一顆小痣，他指了指：“這隻。”

聞明張開左手，上面躺着一塊錫箔紙包裹的水果硬糖，他笑着說：“恭喜。”

錢文遠把糖拿走：“看來我運氣不錯。”

聞明點點頭：“是啊。”他邊走邊把右手裡的錫箔紙剝開，把糖塞進了嘴裡。

錢文遠看見想：他哪裡是運氣好，明明是聞明兩隻手裡都有糖，根本沒有猜錯的機會。

這是他唯一能夠百分之百猜對的題，因為出題人不會讓他錯。

天氣已經到了零下幾度，連呼吸都是涼的，錢文遠卻覺得自己一直被溫暖着，熱量來源是走在他身旁的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