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警察蜀黎”也十分好心,畢竟兩個小姑娘還是學生,其中一個還喝醉了,大晚上的回家,萬一出什麼事可怎麼辦?
于是,江荷活了兩輩子,第一次坐上警車。
她和已經睡過去的時夏坐在後座,駕駛座和副駕駛是“護送”她們回家的兩個警察。
兩個警察向江荷滔滔不絕地談論起他們執勤時遇到的,不少喝酒喝斷片兒抄酒瓶子打群架的案子,也見過喝斷片兒的人各種各樣的醜态。
但從來沒見過那麼安靜的。
比起斷片兒不斷片兒,他們顯然更震驚于一個學生大晚上一個人去那種危險的地方,喝那麼多酒,還差點被人qin犯!
兩位警察再次轉頭看了看靠在江荷肩上的時夏,眼神有些複雜。
江荷報的是時夏家的地址,既然她能一個人在酒吧裡深夜買醉,那麼時戀一定不在家。
也許,她深夜出現在酒吧的緣由,就跟時戀有關。
江荷熟練地按了幾個數字,然後壓了下門把手。
随着“歡迎回家”的電子機械音響起,門開了。
江荷力氣小,十分費勁地把時夏扛了進去,對送她們回家的兩個警察道了謝。
送走了兩個警察蜀黎,江荷挽起了袖子,摸索着打開了燈。
映入眼簾的是裝修得富麗堂皇的客廳,這條件在當時,不是富二代就是官二代!
房子總面積大約有一百七十多平方米,時夏的房間在最裡面。
時夏的房間很大,比她們又小又破的宿舍不知道大了多少圈。比起客廳富麗堂皇,一看就十分“豪橫”的裝修風格,時夏的房間裝修風格古樸典雅。
門上挂着的是中國風的簾子,上面畫着幾根翠竹。
撩開簾子,便是熟悉的房間。
雖然房間大,但裡面的東西不多。
靠窗的地方放着一張樸素的木桌,上面擺着毛筆架子,架子上面挂着一根根毛筆,看上去很新,桌上有宣紙,硯台,同樣一塵不染,估計也沒怎麼用過。
書桌帶的抽屜裡,放的都是些充電線之内的雜物。書桌旁的木書架,滿滿當當,全是當時流行的言情小說!
對江荷來說,簡直是天堂!
桌子後面是能睡下兩個人的大床,床單是普通的格子床單,枕頭和被子也是簡單的銀灰色,床可沒有書桌整潔,被子亂七八糟地揉成了奇怪的形狀,床上散落着兩本沒看完的言情小說。
時夏是有躲在被子裡偷看言情小說的習慣的……
簡單收拾了一下床鋪,江荷噔噔噔跑去了客廳,準備讓時夏躺上床休息。
時夏顯然已經醒了,但神智還是不太清楚,嘴裡含含糊糊地說着什麼,發音不清晰,一時半會地也聽不出來個所以然。
“抱。”
什麼?
江荷懷疑自己耳背了。
“抱!”
時夏語氣從來沒有這樣軟過,像是在朝她撒嬌,見江荷沒有反應,甚至還有幾分被忽視的愠怒。
“你是真醉了。”
江荷哭笑不得,正準備将她抱起,沒想到時夏壓根不給她反應的機會,一把摟住了她的脖子!
“嘿嘿嘿……”
看着江荷一臉懵逼的表情,時夏開心得像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
“我……”
忍!
江荷極力忍着想揍她的沖動,心想等這位祖宗什麼時候玩夠了,好把她弄到床上去,酒醒了啥都好了!
“不!”
時夏努了努嘴,似是不太滿意。
“又怎麼了?”
江荷已經接近絕望了。
“可以抱……抱一下我嗎?”
時夏這次的語氣帶着點小心翼翼,甚至可以撐得上卑微,似乎生怕江荷不同意。
“可以是可以……”
江荷遲疑一瞬,在時夏希冀的目光中,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脖子。
“能不能把你的手先挪開。”
時夏果真将手挪開了。
江荷好不容易把這位祖宗抱到了床上,已經累趴了。
就這麼短的距離,感覺像跑了倆八百米,自己的雙臂已經開始發軟,抖得如同得了帕金森。
趴在床沿上大喘了幾口氣,稍作休息了一會兒,江荷甩了甩發酸的手臂,準備去給“祖宗”找熬醒酒湯的材料。
“不要走……”
衣角被時夏死死拽住,江荷動彈不得。
時夏低聲喃喃道,江荷聽到了她的抽泣聲,湊近看時,時夏濃密的睫毛上挂滿了淚珠。
她哭了。
雙腳仿佛被膠水粘在原地,江荷木讷地看着時夏蒼白的臉,半天沒有行動。
這是她第一次,也是兩世以來第一次,時夏在她的面前完全失态。
她卸下了所有的僞裝,冷漠,毒舌,不好相處……
此刻,她脆弱得如同一個瓷娃娃,哭着挽留自己——也許,自己是她唯一還算熟悉的人,也是唯一一個可能會管她的人。
這才是真正的時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