紛紛揚揚的碎紙片就像是飽含冤屈的六月飛雪落在桌上,地上,以及兩人錯愕的,不甘的臉上。
随便拾起一張,上面便是不堪入目的字眼。
“現在還覺得我無理取鬧嗎?覺得這是玩笑嗎?那我給你們的兒子開這樣的玩笑,你們能接受嗎?!”
吳屹琳雙眼猩紅,歇斯底裡地怒吼,質問,一聲接着一聲,盡是壓抑了近一年後的爆發。
似是從來沒有見過吳屹琳如此“瘋癫”,他們終于害怕了。開始說着好話,開始認錯,開始祈求吳屹琳放過他們。
欣賞着幾人各式各樣的醜态,吳屹琳笑了,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
不是知道道歉嗎?可是現在道歉有什麼用呢?
吳屹琳眼珠一轉,露出狡黠的笑來,這個笑容讓文靖軒等人感到頭皮發麻。
像那個女生說的那樣,适當的發瘋,确實是一種手段。
她尖叫着揪住文靖軒的衣領,速度快得無人能反應過來,發瘋一般,帶着憤怒的巴掌一個接一個的落下,又一個個落在兩人醜陋的臉上。
雙方的父母都被突如其來的這一幕吓傻了,想上去将吳屹琳拉開,卻被吳母死死攔住。
身為建築工人,吳母力氣大,一個人攔下四個沒吃過什麼苦頭的“讀書人”簡直輕而易舉。
“這就心疼了?我女兒被欺負的時候,我的心更疼!”吳母冷笑着撂下一句話,将四人直接推開。
學校領導見事态發展成這樣,自然也不敢上來拉人,隻是一味地打圓場。
揍完了人,吳屹琳已是滿頭大汗,但她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直接沖出了辦公室的門!
不好!
學校領導眼皮一跳,愣了半晌,才反應過來,拔腿去追。
吳屹琳跑去的,是學校天台的方向!
吳母看到站在天台邊緣的吳屹琳,險些吓得暈厥。
但看到自己的女兒一臉雲淡風輕,偷偷沖她挑了挑眉,來自母女的默契感讓她瞬間明白一切。
母女同心,其利斷金!
吳母醞釀了一會兒,便跪在地上開始幹嚎。
“我可憐的女兒啊,究竟是受了多大的委屈啊,他們究竟是有多大的背景,把我女兒逼成了這個模樣!”
學校領導正好趕到,看到人已經站在天台邊上了,差點吓得給吳屹琳跪下。
暗處,上課偷溜出來的江荷。
“咔嚓。”
看着手機裡的照片,江荷樂得嘴角簡直要咧到耳朵根。
給吳屹琳和吳母,以及學校領導打上一層厚碼後,江荷又編輯了一條帖子,點擊發送。
“回來啦?上個廁所上了二十分鐘。”
時夏狐疑道。
江荷嬌憨地笑了笑,露出一口潔白的牙齒。
“别問了,去玩了會兒闆磚(指的是手機)。”
時夏這才掩下眸中疑慮。
臨近期末,年級衆人才悄然發現,平時經常看到的銀皓天,文靖軒兩人不知何時悄無聲息轉了學,那個叫吳屹琳的女孩也無聲無息轉去了别的班。
那個班上女生居多,紛紛對她的做法表示敬佩。班主任也是個正常人,對班上疑似霸淩的現象更加敏銳。
也許這就是故事圓滿的結局。
某天的大課間,江荷跑完操,在抽屜中尋找下一堂課要用的課本時,摸出一個粉色的信封,帶着淡淡的香氣。
江荷望了望四周,時夏還沒回來。
雖然隐約猜到送信的人,但江荷還是難掩激動,打開了信封。
密密麻麻寫了兩張紙,上面是吳屹琳清秀幹淨的字體。
也不知道吳屹琳通過什麼方式打聽到了自己的名字,信件的人稱是“親愛的江荷同學”。
在信中,吳屹琳簡單講述了銀皓天文靖軒兩人的下場,盡管在江荷看來還是不夠痛快,但對于吳屹琳來說,是最好的結果了。
剩下的一頁半紙,洋洋灑灑,盡是對自己的感激。
江荷看完信,雙頰泛起淡淡的绯紅,這次換她有些惶恐了。
她隻是做了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已,如果沒有吳屹琳自身的勇氣,是絕對不可能達到這個結果的。
希望她能早日走出陰霾,她是個勇敢的女孩,會得償所願的。
江荷想。
“怎麼了,臉紅成這樣。”
時夏回來,忍不住調侃道。
“沒什麼,快上課了,把卷子拿出來。”
“哦。”
時夏偷摸掃了一眼江荷,無奈搖搖頭。
唉,也不知道她又聽到什麼事情了,笑得那樣放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