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約一周,十一班的成績便被楊雪梅發在了班級群裡。
江荷自然是當之無愧的第一,每一科的分數高的都讓人驚歎!
令人意外的是時夏。
時夏放大圖片,照常在中間段尋找自己的名字,衣袖卻被江荷激動地扯了扯。
“時夏!你第三!第三!”
時夏瞪大雙眼,滿是不可置信。
顫抖着繼續放大,在前排看到了自己的名字!
時夏不停地吸着氣,震撼之情久久不能平複。
随後,嘴角揚起,露出一個勝利的微笑。
她做到了!
這個分數,進文科A班綽綽有餘。
江荷也一臉欣慰,時夏沒有枉費她的心血。
除了要保證自己的成績,閑暇之餘還要為時夏整理數理化生經典題型,讓她多練。
那段時間累得她沾枕頭就睡,好在結果是好的。她将看着時夏一步一步往上走,自己則甘願成為助她的梯子。
陸茵竟然也位列班級前五。
盡管對此不爽,江荷也對她的實力表示贊賞。陸茵有足夠的實力,她若不把心思放在惡心人上,實力強悍到估計自己都望而卻步。
不管是前世還是重生之後,陸茵對班上優秀的女孩子,總是有一股沒來由的惡意。
對自己和時夏兩人更甚。
可能是單純嫉妒,想通過毀掉對方以此獲得心理上的快感。
也可能是内心強烈到變态的競争欲望,通過不擇手段将優秀者拉下神壇,以此獲得更多機會。
但這些都不是她随便害人的借口。
江荷手指死死掐入掌心。
陸茵也進了A班,那麻煩可就大了。
自己也要“不擇手段”了,最好能讓她退學。
别怪她心狠,隻要陸茵還跟她們一個班,自己和時夏兩人就無法安心學習。
證據。凡事需要證據。
陸茵很聰明,她懂得利用“高中生”這一身份,隻要不做很過分的事情,都能保留學籍,學校也不願相信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會做出怎樣惡毒的事。
甚至不需要她求情,自然有人會幫她和稀泥。
她就這樣肆無忌憚地沖無辜之人發洩惡意。
“我回來了……”
一進家門,陸茵便緊張地握緊手上的包帶,看着滿地寒芒的酒瓶碎片,她知道,父親又喝酒了。
“媽……”
陸茵扔下包,焦急地跑進客廳,雙手顫抖地扶起額頭上鮮血橫流,滿臉淤青的母親。
那一雙平日裡高高揚起,似乎不把所有人放在眼中的蠻橫雙眼,瞬間浸滿了淚水。
“那死畜牲又打你?為什麼不離婚!為什麼!他養小三,你不管,他家暴,你不管!憑什麼!”
陸茵抓着自己母親的頭發,近乎癫狂地沖她咆哮,眼淚橫流。發洩完畢後,又懊悔地将滿身傷痕的母親小心翼翼摟進懷中。
“放心吧,這次我考了班上第五,進A班妥妥的。”
“我會更強,至于阻擋我的人,我不會放過!”
陸茵眼中迸發出寒芒,咬牙切齒,似乎是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對着自己的母親發誓。
下一秒,自己的頭發便被一股大力揪住,拽得她頭皮生疼。
是自己醉酒的父親,酒意讓他本就滿臉橫肉的臉更加醜惡,他揪住陸茵,如同抓着一隻小雞仔。
“哼,女孩有什麼用。早點去打工吧。”
陸茵冷笑着,偷偷拾起地闆上一塊鋒利的碎片塞進掌心,不顧自己被劃得鮮血淋漓,她調整碎片角度,露出鋒利的頭來,狠狠地刺向男人的手臂。
男人痛得面目扭曲,下意識地放開了陸茵。
“茵茵……”
母親呢喃着,摸索着觸碰到女兒的身體。
“他爹的,賤人!老娘我考了班上第五,A班穩進,比你那廢物私生子好千百倍,我隻會更好!”
陸茵草草處理了掌心的傷口,不顧傷處傳來的痛感,死死瞪着男人,露出嘲諷的笑。
她譏諷地将男人,以及他視若珍寶的帶把的那貨兒貶低得一文不值。
甚至她不需要貶低,他們本就廢物,除了吃喝拉撒啥也不會的敗類。
“還有你!”
陸茵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蜷縮在地,礙于父親威壓不敢擡頭的母親——可悲的懦夫!
長期處于畸形的家庭環境,她的共情能力也慢慢被消磨殆盡。
“離婚要你命了是不是?怕他幹什麼,就多了一個把的廢物玩意兒,你怕他?!你不會離,老娘幫你去離!”
“小賤人,你?反了天了!”
男人氣得臉上的肉都在抖,張開蒲扇大的巴掌,想打陸茵耳光。母親下意識地開口求饒。
“滾!”
陸茵發出一聲厲喝,将擋在她身前的母親輕輕推開,随手抄起桌上的吹風機,對着男人的額頭狠狠擲去!
順勢将椅子踢倒,男人巴掌落了空,額頭上也被砸出一個血窟窿,吹風機則直接四分五裂。
看着雙眼血紅,頭發散亂猶如一頭惡狼的陸茵,男人也多了幾分忌憚,跌跌撞撞地回房間睡大覺。
看着滿地狼藉,陸茵感到疲憊,這樣的情形已經持續了好幾年,她的精神早已逼近崩潰。
“憑什麼!憑什麼要這樣!賤人!你憑什麼不離婚!你讓你女兒怎麼活?!怎麼活!我那麼優秀了,憑什麼你還是要向着那個男人!”
“難道在你眼裡,我那麼優秀也比不過那個臭帶把兒的?!憑什麼!老娘遲早閹了他!”
陸茵發瘋一般的怒吼,發洩着将茶幾砸了個粉碎,直到聲音嘶啞,無力發出任何聲音才作罷。
她厭惡父親的殘暴,母親的無能。
更厭惡一切比她優秀的人。
憑什麼他們有那樣美滿的家庭?憑什麼自己活得像個瘋婦!
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去死!
去死!
都去死!
初中,她将班上一個男生推下了樓梯,自己也順勢滾了下去,這個姿勢她已經演練過無數次。
除了有點痛外,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男生卻摔到了頭,人事不省。
事後,她哭着解釋,是男生欺負她,想将她推下樓梯,結果自己卻失足摔下。
因樓梯間的監控被她提前毀壞,面對男生父母的撕扯,咒罵,第一次幹這種事的她盡管有些緊張,還是做足了一副受害者的姿态。
因沒有證據,加上陸茵自己也受傷,這件事被當作意外。出于人道主義,學校賠了一筆錢後,便不了了之。
這次沒玩大了。
陸茵有些懊悔,于是便更加謹慎。
像一個狡猾的獵手,她挑選了不少獵物。
都是心理承受能力較弱的,被她三言兩語恐吓,找人欺負一下,便六神無主了。
真有趣。
她最滿意的獵物,便是自己父親的私生女。
彭欣媛。
也是她最忠實的狗腿子。
她母親生下弟弟後,她在家中的地位岌岌可危,母親對她僅有的愛意也盡數分給了那個帶把的。
盡管沒有對她動辄打罵,但下意識的無視,偏袒,足以摧毀她因為私生女的身份本就脆弱敏感的内心。
也被陸茵輕易玩弄于鼓掌之中。
前世,她便對明媚如同小太陽的江荷感到不爽,略施小計惡心她幾次後,她滿意地發現。
江荷的承受力不過如此。
時夏則是個大麻煩,她不太好對付。
陸茵自己也欺軟怕硬,便放棄了針對時夏,還是繼續将目光集中在較為軟弱的江荷身上。
她意外發現,兩人的關系有那麼微妙。
高三研學時,兩人單獨離開。
陸茵偷偷跟了上去,看到了在滿天星光下,縱情擁吻的兩人。
這樣啊。
陸茵嘴角仿佛浸滿了毒汁,勾唇露出一個邪惡的笑,眼神嘲弄。
第二天,兩人接吻的照片便出現在了學校的貼吧中,并且拍攝角度刁鑽,明明是正常的親吻,卻惡意加上些許情色來。
盡管同學們有一定接受程度,但不免還是多了些流言蜚語,兩人并肩經過走廊時,總有人對她們竊竊私語。
“哦,ex的txl啊。”
“這不是江荷嗎?看着挺純的學霸,跟女的親起來這麼奔放嗎?!”
時夏溫柔地捂住了江荷的耳朵,面對惡言毒語,她像個英勇的将軍,抵擋了所有明槍暗箭。
但還是傳到了年級組以及雙方父母的耳中。
因帖子的惡意扭曲,江荷的母親直接勒令兩人分開,永遠不允許再聯系。
盡管萬般不舍,但江荷還要參加高考,時夏選擇退學,在時戀的安排下,去往另一個陌生的城市。
那天,江荷哭得撕心裂肺,她無法否認母親對她的愛,十幾年的母愛自然無法割舍。
但為什麼,母親要逼她,逼她做選擇!
“小荷,沒事了,沒事了,她走了,我們安心學習,安心高考,不要理那些人,咱們堅強一點。”
江梅看到自己的女兒這樣,心疼得拍哄着她,像在哄一個孩子。
但怎麼能真正釋懷呢?
同學們發現,江荷變了。
面對嘲弄,她隻會木然地點頭,不理不睬,她變得像一個毫無感情的學習機器。
她本來就沒朋友,經曆過這件事後,同學們盡管對她沒有惡意,但還是選擇對她避而遠之。
高三下學期,她坐了好幾個月的後排,單人單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