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完結論,莫留春突然拿出一枚數據存儲芯片,低聲道。
“播放。”
屏幕閃爍,畫面跳動。
聖所最高機密實驗室。
堇青博士,也是堇可的母親,她身穿染血的白大褂,雙手被束縛帶勒出青紫的痕迹。
她的眼睛布滿血絲,聲音嘶啞卻堅定: “你們不能把星獸基因和人類融合!”
堇青猛地掙動束縛,金屬椅在地面上刮出刺耳的聲響。
“這根本就不是進化,你們是在制造怪物!”
鏡頭外傳來低沉的男聲,電子變調處理過的嗓音冰冷而機械,卻難掩其中扭曲的狂熱。
“堇青博士,我想您可能理解錯了。”
畫面晃動,一隻戴着黑色手套的手伸向操作台,按下某個開關。
培養艙的玻璃罩緩緩升起,露出裡面浸泡在淡金色液體中的哨兵。
他的皮膚下浮現出詭異的藍紫色紋路,像是某種活物在血管中遊走。
“我不想控制哨兵,也不想進化。”
男人的聲音帶着扭曲的笑意。
“我就是想創造……新的星獸。”
堇青博士的瞳孔驟然收縮。
下一秒,培養艙中的哨兵猛地睜開眼 ,那是一雙完全獸化的豎瞳,泛着星獸特有的幽藍。
錄像突然劇烈晃動,警報聲刺破耳膜。 “實驗體暴走!重複,實驗體暴走!”
畫面中,培養艙的玻璃轟然炸裂,金色液體如暴雨般潑灑。
哨兵——不,他已經不能被稱作人類。
應該說它的骨骼扭曲變形,脊椎刺破皮膚,延伸出鋒利的骨刺。
堇青博士掙脫束縛,撲向控制台,手指在鍵盤上瘋狂敲擊。
“終止程序!啟動冷凍協議!”
但已經晚了。
獸化的哨兵嘶吼着撲向她,利爪貫穿她的肩膀,鮮血噴濺在鏡頭上。
最後一幀畫面,是堇青博士死死抱住實驗體的腿,擡頭看向監控攝像頭,嘴唇顫抖着說出最後兩個字。
“堇可……”
然後,屏幕歸于黑暗。
溫嶺的呼吸幾乎停滞。
她緩緩擡頭,看向站在陰影中的陸命和堇可。
堇可的臉色慘白,手指無意識地攥緊胸口的衣料。
最後那聲"堇可"穿透二十年的時光,與她記憶裡母親最後的擁抱重疊。
她的蒲公英精神體在失控邊緣暴走,銀絲如荊棘般刺入地面,将合金地闆撕裂出蛛網般的裂痕。
“所以……”
堇可的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
“我母親……是被他們滅口的?”
陸命的手按在堇可肩上,他的雄獅精神體低伏着,喉嚨裡滾出壓抑的咆哮。
“不。”莫留春的聲音竭力保持平緩。
“她是為了阻止實驗體暴走……自願啟動了實驗室的自毀程序。”
莫留春喉結滾動,指尖在全息投影上劃出一道冷光,将文件逐行展開。
屏幕裡堇可幼年的照片微微泛黃,她穿着淡藍色連衣裙站在蒲公英花叢中,看起來隻是一個普通的小女孩。
但照片角落的時間暴露了真相,那是在聖所最高機密實驗室的監控畫面,日期正是她被送出實驗室的前三天。
“當時星獸入侵正盛,堇青博士拒絕了軍方用星獸基因強化哨兵的提議,轉而秘密研究用精神體能量對抗星獸的方法。
堇青沒有丈夫,但的确是她親自孕育了你。”
他調出一份胚胎培育記錄,上面密密麻麻的批注被紅色熒光反複标注。
"她用自己的基因與未知能量源結合。”
莫留春看向堇可,眼神複雜:“我不明白她是怎麼做到的,也不知道你的來曆,但我能肯定。
“你不是試驗品,你母親……以死亡為代價把你送出了實驗室。”
“這就是我所知道的全部。”
堇可踉跄着後退一步,記憶的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 母親最後一次擁抱她時,手指在她後頸的溫度。
- 聖所的人追捕她時,口中喊的從來不是“抓回來”,而是“回收”。
“原來如此……”
她低笑出聲,笑聲裡帶着瘋狂的顫抖。
“我不是什麼普通的女大學生,也不是所謂的完美精神體……那我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陸命猛地抓住她的手腕。
“堇可。”他聲音嘶啞。
“看着我,不管你是誰。我隻知道,無論如何,你都是我的向導。”
堇可擡頭看他,淚水不知何時已經打濕了她的臉。
“不,陸命。” 她輕聲道,“我是武器。”
她的蒲公英精神體在這一刻徹底蛻變,銀絲化作尖銳的荊棘,每一根倒刺上都閃爍着星獸基因帶來的金色光芒。
堇可突然擡頭,瞳孔深處的金色光芒暴漲。
蒲公英精神體銀絲所到之處,合金地闆被切割出蛛網狀的裂痕,空氣中彌漫着燒焦的金屬味。
"種子......母親留在我精神圖景裡的種子在發芽......”
"黎明象限......"堇可呢喃着,嘴角溢出血絲。
"母親把真正的實驗室藏在了......"
堇可瘋狂的回憶着,卻怎麼也想不起這個至關重要的信息,蒲公英自發編織成繭。
陸命沉默地站在一旁。
手中是從她衣袋裡掉出的奶糖紙,和那年他在實驗室給她的,是同一個牌子。
堇可的呓語通過精神鍊接直接炸響在所有人腦海。
"星獸是入侵者……母皇……起源……黎明計劃……"
二十年前的實驗室影像通過蒲公英精神體進行鍊接強行灌入他們的視覺神經。
堇青博士将一粒蒲公英種子植入星獸幼體,那隻怪物竟然逐漸消散,化為星塵。
全息投影突然切換,堇青博士的虛影出現在衆人面前。
她看起來疲憊不堪,白大褂上沾滿血迹,但眼神依然堅定。
"如果這段記錄被激活,說明聖所已經越過了底線。”
她的聲音帶着電子雜音,溫柔而有力,
"黎明象限裡有計劃原本的産物,不是武器……是疫苗,請比聖所先找到它。"
畫面切換——
數百個培養艙裡沉睡的,不是星獸容器,而是抗體樣本。
每一個艙體裡漂浮的,都是她用堇可的基因培育出的淨化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