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渝理大後,幾人到一家餐廳裡頭吃飯,這是昨天劉鑫同江司衡他們一塊兒約好的,本想着是當作慶功宴,但現在似乎隻變成了江司衡他們的慶功宴。
隻是畢竟是先前就約好了的,他們也不能因為自己的結果不盡如人意就随便反悔。
他們提前預約了一個包間,吃飯時,因為劉鑫他們沒進決賽,所以部分同學就算心裡開心,但也不太好意思表現出來。
幾個人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着,因為跟其他人算不上熟,再加上心裡郁悶得緊,她始終一聲不吭地悶頭吃飯。
也不知是誰先提起答辯的話題,林清魚猝然聽見一聲:“哎呀就這樣了,反正也沒想過拿多好的成績。”
她掌心蓦然一緊,指尖并攏攥成拳,指甲一寸一寸地陷進肉裡,痛感明顯卻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她慢慢冷靜下來。
可猝然間,她好像又撐不住了,那股澀意從鼻尖直沖眼眶,她隐隐感覺裡頭有東西即将迸發,于是及時地找了個借口走出包間,一直跑到四樓的天台。
頃刻間,淚珠如雨,止不住地往下掉。她坐在台階上,雙手捂着臉頰将頭埋進膝蓋間,斷斷續續的嗚咽聲伴随着熱氣從雙膝的空隙間傳出。
也不知哭了多久,她感覺到身旁的台階多了一個人。
頭微微擡起,她看着邊上正側眸看着自己的劉鑫,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劉鑫心裡多少也能猜到她是為什麼哭,盡管自己也有不甘,但還是淺笑着對林清魚說道:“這段時間,辛苦你了。”
他看着林清魚哭得通紅的雙眼,又無可奈何地低低歎了口氣,随即視線漫無目的地停在前方自顧說道:“說實話,我也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或許在第一次之後就應該選擇換隊友了。還挺抱歉的,又浪費了你一次機會。”
林清魚緊抿着唇,用力地搖了搖頭。
他忽地又看向林清魚,喉間也多了幾分哽咽:“我大概率是不會再參加外包了,不過你真的很優秀,如果還有下一次,我覺得到時候你在組隊群裡随便一問,都會有一堆人搶着要你的。”
“再不行的話,我就去幫你找個好隊友,武力強迫他們拉你入隊。”
說着,他還用拳頭比劃了兩下。像是心有愧疚,在努力地做出補償。
林清魚艱難地扯出一抹笑來:“到時候再說吧。”
她大概率,也不會再想參加了。
她不知道劉鑫是以什麼理由出來的,但隊長太長時間不在,似乎也說不過去。她努力平複着心緒,壓着聲音裡的顫抖同劉鑫說道:“我沒事了,你先回去吧,我再坐會兒就回去。”
劉鑫點點頭,也意識到自己出來确實夠久了:“好,那我先走了。”
林清魚嗯了聲,看着他逐漸消失的背影,低頭整理了下情緒。又像是不放心地,她拿出手機打開前置照了照自己,哭得屬實是有些狼狽。
她深吸了口氣,下樓後先去了洗手間一趟。
洗手池的水很涼,拍在臉上倒是讓人清醒了些。她努力擦拭着臉上的淚痕,想掩蓋一切哭過的痕迹。
不經意間擡頭,蓦然瞥見鏡子裡,自己的身後多了一個身影。
隔着鏡子,兩人的目光交彙半晌,她突然聽見他開口問了句:“你還好嗎?”
她低下頭不回話。末了,忽地又轉頭看向他,低聲問道:“明顯嗎?”
江司衡看着她還隐隐泛紅的眼圈、鼻尖,點頭嗯了聲。
一陣手機鈴聲倏地響起。
兩人不約而同地看向洗手台上的手機,來電顯示上是“肖塘”的名字。
林清魚接起,還不等她開口,對面先行問道:“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九點要在會堂開始彩排。”
她才恍然想起狂歡夜這事來,明晚就是正式演出,但因今晚還有别的學院在舉辦畢業晚會,所以他們原先計劃從傍晚就開始的彩排時間推遲到了晚上九點。
今晚先彩排的是樂隊的節目,明早再彩排無需用到樂器的節目。
因為昨天準備得匆忙,她把今晚的對接工作先拜托另一個負責人幫忙一下,全然沒意識到今晚她也要參加彩排。
瞥了眼時間,已經過八點了。
彩排表上他們的節目是放在第一個,雖然攏共有3個樂隊的節目表演,他們可以商量着先調一下順序,但林清魚還是不想因為自己耽誤大家時間,于是對着那頭說道:“我馬上趕回去。”
挂斷電話後,她求助性地看向江司衡,嘴唇翕動半天,卻像斷片了一樣一個字說不出來。
從方才的對話中江司衡大緻也能猜到是什麼事,主動詢問道:“要回去了?”
林清魚這才嗯了聲,解釋道:“我今晚有個節目彩排,能不能麻煩你…”
話還未說完,江司衡理解道:“我會和他們說一聲。”
林清魚點點頭,客氣地回了句謝謝,随即垂下頭從他身邊走過。
趕回學校時,離正式彩排時間還有半個鐘頭。
她忙跑到會堂裡頭,畢業晚會剛結束不久,樂隊的那些樂器也剛從活動室搬過來。
肖塘他們已經都到了,此刻正在台上擺放插電闆、調音。
林清魚走上台去幫忙,見她來了,肖塘停下手頭動作起身看向她,随口問道:“今天答辯怎麼樣?”
蓦地瞥見她臉上明顯的紅意,肖塘僵了一瞬,剛想開口轉移話題,卻聽見林清魚低低回了句:“出現失誤了,沒進決賽。”
肖塘叉着腰抿了抿唇,安慰道:“沒關系,意外總是預料不到的嘛。”
林清魚并不想讓别人費時間來關心她,努力維持着平靜說道:“嗯,放心吧,不會影響彩排和演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