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民宿邝檸之前提前返校的時候住過一次,環境還行,主要是隔音好,大半夜也不吵人。
江司衡點了點頭,回複道:“麻煩你帶下路。”
邝檸哦了聲,趕忙走前頭去。
穿過馬路,小道邊出現了一片湖,這塊兒地方人少了不少。
邝檸像被定住了一樣,想回頭查看兩人的情況,但又僵直着身子半天不敢回頭,隻能悶頭在前邊慢慢走着。
她本來想着要是跟在兩人後面的話,這會兒還能給林清魚拍個視頻留戀一下,誰知道江司衡這貨不認路,把她的計劃都打亂了。
林清魚并不重,因此就算背着她走了有一段路,江司衡也不覺得吃力。
他原以為背上的人已經睡着,結果耳邊突然傳來很輕很輕的一聲:“為什麼不喜歡我?”
像是在質問他,又像是在自顧問着自己。
他目光往後偏了一個角度,卻意料外地撞上林清魚的視線。
她此刻正在看着自己,眸中被淚水填充,仿佛下一秒就會哭出來。
江司衡有些分不清她此刻是醉是醒,但瞥見她紅得駭人的兩頰,他又隻是若無其事地收回視線,沉默着不答話。
身後傳來的哭聲克制又明顯,他喉嚨滾動了下,嘴巴張開良久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
猝然,他能感受到抵在肩上的力道加重了些,随之而來的是清晰又奮力的一聲大喊:“江司衡,你這個混蛋!”
這一聲重得連前面的邝檸都聽見了。
她頓時張大了嘴巴,再也控制不住地朝後投來視線。
那一聲像是耗盡了林清魚所有力氣,她此刻又安分地摟着江司衡的脖子,乖巧地趴在他背上,似乎下一秒就會睡去。
而江司衡似乎沒什麼反應,神情平淡得繼續向前走着。
邝檸知道以林清魚的脾性,要是醒來後知道自己直接當着江司衡的面罵他,指不定又要後悔個幾天。忙指了指林清魚,對江司衡說道:“她就是最近壓力太大了,不是故意罵人的。”
江司衡淡淡笑了下,回道:“不礙事。”
待邝檸回過身去時,他又瞥了後背上那人一眼,她眼皮子已經阖上,呼出的熱氣勻稱地噴在他的肩頸上。
他眉目柔和了幾分,用着隻有兩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嗯,我是個混蛋。”
到民宿後,老闆要他們出示一下身份證,結果她倆本就隻是出來吃頓飯的,哪會随身攜帶身份證。
好在江司衡帶了,因為登記身份證的那人需要交押金,索性便加了老闆聯系方式将錢轉給她。
進到房間,他小心翼翼地将林清魚放到床上,臨走前,目光又在她身上停了片刻。
熟睡中的她看上去格外乖巧,半點看不出剛剛在他背上哭過的痕迹,嘴角還帶着淺淺的笑容。
邝檸在樓下詢問完老闆一些相關事項後也上了樓,進來後看到江司衡已經幫林清魚安頓好了,雙手合十,平時罵歸罵,此刻還是老老實實地感謝道:“麻煩你了。”
江司衡點了下頭:“我先走了。”
見邝檸做了個OK的手勢後,他視線輕描淡寫地掃過床上那人,随即轉身離開。
翌日早。
林清魚醒來後頭有些痛,她緩緩起身,揉了揉腦袋。
邝檸早就醒了,閑着沒事就躺在床上玩着手機。察覺身旁的動靜,下意識看過去,隻是話還沒說出口,身旁那人搶先問道:“昨晚怎麼睡這來了?”
聞言,邝檸側着身子怔愣地眨了眨眼:“你…”
不對。
意識到什麼,她立馬改了說辭,試探性地問道:“你還記得昨晚發生了什麼嗎?”
林清魚瞬間意識到不太對,瞳孔微微張大:“除了我喝多了外,還發生了什麼嗎?”
邝檸笑了兩聲,忙搖搖頭故作自然地說道:“你居然忘了我辛辛苦苦把你扛過來,我屬實是是有點傷心了。”
林清魚聽見去了,尴尬地笑了下,掌心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臂:“錯了錯了,下次不喝那麼多了。”
兩人在房間裡洗漱完之後便下了樓辦理退房手續,臨走前老闆同她們說租金已經退還回去了。
邝檸哦了聲,沒太在意。
林清魚随口詢問道:“你不看一眼嗎?”
邝檸啊了聲,又連忙掏出手機假裝剛想起來的樣子。她看啥消息啊,又不是她付的押金。
結果好巧不巧,剛點開微信的瞬間,還真有消息發過來。
許是那頭收到退款信息,也知道了兩人這會兒醒來要走了,便關心了一句。
JS.h【她還好嗎】
邝檸看了眼此刻已經滿血複活、活蹦亂跳的林清魚,胡亂回了一條過去:不太好,你要不跟她談個戀愛呢。
意料内的,那頭沒動靜了。
邝檸在心裡啧了一聲,膽小鬼,不就是談個戀愛嗎,這都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