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在這一刻,才隐隐察覺一陣餓意。她晚飯吃得早,也吃得少,導緻這會兒感覺肚子空空的,四肢突然有些沒力。
房間外電視聲還明顯,叔叔嬸嬸還沒睡覺,她不敢點外賣,怕扭頭告訴她媽媽去了。
于是打算直接出門去小攤買點吃的。
出門前,叔叔還特地問了句去哪,林清魚用一句散散心搪塞過去了。
七棟離小區門口算不上近,走了一段路忽地瞥見不遠處的長椅上坐了一個人。頭低低的,像是在想着什麼。
這塊區域路燈照不太到,如果僅憑那張看不清的臉,林清魚是分辨不出來那人是誰的,但架不住他身邊有個水印在。
林清魚本想悄摸摸地繞道過去,畢竟她出來時為了圖方便,頭發是随手紮的,身上也穿得跟睡衣似的,屬實是太過随意了。
結果上天偏偏不讓她如願,像是特地拿了個大喇叭在他耳邊喊道,快看啊,那個林清魚就在那裡,于是在她即将拐道時,冷不丁地撞上江司衡朝這邊看來的視線。
目光交彙的瞬間,林清魚頓時僵住了腳步。
那視線在自己身上久久停留着,知道他是認出自己了,覺得再變道似乎太過刻意,索性還是按原路走着。
路過他時,還故作驚訝地說道:“哎呀,怎麼在這偶遇了,好巧啊。”
因為距離近,她這會兒終于能看清江司衡的臉了。
他眉目和緩,嘴角似乎還噙着淡淡的笑意,沉吟道:“确實,很巧。”
哼哼很喜歡林清魚,每次見到她總要圍着她轉。它長得好看,林清魚自然也是喜歡得緊,習慣性地俯下身子摸了摸它的頭,聲音卻是對着面前那人:“你不睡,怎麼也不讓狗睡啊。”
江司衡眼中隐隐起了波瀾,但林清魚沒擡頭,所以也沒能發現,隻聽見他道:“他說,他想出來。”
林清魚忍不住笑了聲:“你比我還能胡扯。”
不過她并沒有停留很久,片刻後便起了身說道:“我先走了,再見。”
本以為他又會像之前那樣簡單地嗯一聲,卻不期然聽見他說道:“晚上,挺危險的。”
林清魚當然聽懂了他的意思,但她隻是出去吃個宵夜,就在小區門口,這麼短的路程能有什麼危險。
不過一旦聽進去了這句話,她就會很容易胡思亂想起來。半晌,也不知道腦補到了什麼,她居然開始有點害怕了。
于是,她撤回了自己的腳步,扭頭有些不好意思地對江司衡說道:“那你保護下我?我請你吃宵夜。”
江司衡擡眸看了她片刻:“嗯。”
隻不過說請,但最終還是隻有林清魚在吃。
她也無所謂,畢竟怕江司衡才剛吃了一口,就開始跟她說要AA。
哼哼倒是很熱情,在她腳邊來回蹭着。她拿起一串裡脊,向江司衡詢問道:“它可以吃嗎?”
見江司衡點了下頭,林清魚貼心地将肉從串上撸下來再喂給哼哼。
蓦地,她聽見對面那人開口問了句:“你實習得還順利嗎?”
林清魚這會兒心思還在哼哼上面,随口應道:“還行吧,除了莫名其妙被一個人故意找茬。”
江司衡眉梢擰了下,但很快恢複自然:“那你…”
他話沒再接着說,但林清魚理解到了他的意思。她擡眸看向江司衡,語氣裡并未有不悅:“像我這種睚眦必報小心眼的人,當然也欺負回去啦。”
“所以啊。”她忽地傾身吓唬他道:“你最好不要得罪我。”
不然她将對他實施0個報複,而他必定會獲得0個代價。
江司衡輕輕笑了下,低低說道:“不會了。”
怕自己太晚回去叔叔會擔心,林清魚吃完宵夜就往回走了。
*
或許是池一的那一次警告起作用了,君甯好一段時間都沒再來找林清魚麻煩。
難得日子清淨起來了,部門突然說要聚會。
林清魚其實是不太想去參加的,畢竟剛認識一個月不到,再加上平時基本都在忙自己的時間,也很少交流,本質還算是陌生人。
但又怕被人說不合群,想着也就是個吃飯的事情,索性同意了。
這事她自然沒瞞着群裡那兩人,結果一下又給邝檸提供了聊天機會,剛得知消息,就跑去同池一問這問那的,最後跟他來一句,别去喝酒的地方。
一來,她不想讓池一喝酒,二來,她也不想讓林清魚喝酒。
結果池一一句“我決定不了”又把邝檸的話噎了回去。
聚餐的地點離林清魚住的小區并不遠,不到一公裡的距離。
當天傍晚,大家下班後就直接去飯店裡了,特地定的包間,能容納下二十來個人。
店裡的飲料種類很多,但也不知是誰開的頭,說難得聚一次餐,要喝酒喝個盡興,索性便把飲料全都換成酒了。
岑茗坐在林清魚身邊,忍不住低聲吐槽道:“喝酒的喝酒,喝飲料的喝飲料,又不沖突。”
林清魚十分贊同地給她回了個大拇指。
雖然總會有人心裡不滿,但沒人肯當這個出頭的,于是還是順着這個意見來了。
不過林清魚也沒太大所謂,頂多光吃菜不喝東西就行。
但總有人積攢了好幾天的怨氣,就為了這一刻。
本來也沒人注意到她,偏偏君甯非要起身說一句:“也不知道清魚能不能轉正,但畢竟待了好些時間也有感情了,要不清魚敬大家一杯,就當是給自己謀個好兆頭。”
聽見這話,林清魚頓時有些無語地張了張嘴,有一種被老太太碰瓷的無力感。
怎麼老跟她提轉正的事,她壓根也沒想過轉正啊。
但還是維持了表面的體面,強擠出一抹笑容對君甯說道:“好兆頭哪是用酒喝出來的,還是勤勤懇懇在工位上幹活來得更實在些。為了鞭笞自己,今天這酒我就不喝了。”
她都一副鞠躬盡瘁的摸樣了,總不能還叫她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