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去也是打車回去的,車上,原本寂靜的一片忽地被一陣通話鈴打破。
知道這陣鈴聲的源頭,林清魚下意識看向江司衡。隻見他不緊不慢掏出手機,屏幕亮着,盡管隔了段距離,但她還是一眼就分辨出那是微信視頻通話的界面。
下一秒,江司衡意料外地接起。
屏幕上瞬間出現哼哼的大臉,因為沒連接藍牙設備,那頭的聲音清晰地傳入林清魚的耳中。
是一道女人的聲音,那聲音聽着有些閱曆,并不難猜出是他母親。
林清魚盡可能地往窗戶那邊移,不讓自己露出在江司衡的手機鏡頭裡。
畢竟如果是自己的鏡頭裡出現了男生的身影,她媽媽指定會追問她老半天,将心比心這點道理她還是懂的。
注意到林清魚的舉動,江司衡淡淡掠過一眼,神色沒什麼變化,繼續同屏幕那頭說着話。
林清魚縮在窗邊,自顧刷着帖子。猝然,前方有一輛車子要變道,生怕撞上,司機忙打轉方向盤将車子往邊上移去。
巨大的慣性讓林清魚身子一下失了平衡,措手不及地往江司衡那邊倒去。不止她,就連江司衡身子都有些不穩地朝一旁歪去,但他還是第一時間抓住了林清魚的胳膊,盡量扶住她。
待車子勻速下來,林清魚匆忙從江司衡胸膛處仰起頭來,躲回一邊整理頭發。
江司衡倒是沒有多慌亂,不緊不慢地坐直了身子,聽見對面問了一句:“剛剛是怎麼了嗎,怎麼摔了?”
他平靜回複道:“有車子别道,現在沒事了。”
那頭這才松了一口氣,停頓了會兒,忽地問道:“你邊上,是坐了一個女孩子嗎?”
林清魚自是聽清了這句話,身子頓時一僵,忙扭頭去看江司衡。
他依舊是一副從容不迫的樣子,聞言也隻是淡淡朝她這邊看來。林清魚都替他着急,無聲地沖他張着口型:“快解釋啊。”
江司衡擡了下眉,沒來由地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收回視線對江母說道:“嗯,隻是一個比賽的朋友。”
對面哦了聲,并沒有再刻意追問什麼。
這回林清魚有些發懵了,這劇本怎麼跟自己預想的不一樣。她默默抽回目光,皺着眉,心底還百思不得其解。
片刻,江司衡挂斷電話,目光緩緩移向她,輕聲問道:“剛剛吓到了?”
林清魚讷讷地看向他,一時不知道他指的是車子别道還是他媽媽質問的事情,但還是先應了句:“沒有。”
車内再次恢複安靜。
半晌,林清魚主動打破了這片沉默:“你媽媽,應該不會誤會吧?”
江司衡聲音很輕:“不會。”
林清魚哦了聲,知道是她多慮了,便沒再說話。
*
周三下午,因為要集中讨論創新點,便約到互聯網實驗室一塊兒線下改進項目。
因為座位是随便坐的,金铖也沒多想,離哪個近就坐哪裡,恰好坐到了林清魚邊上。
在界面設計時,靈感是一個很重要的東西。但這也算是林清魚設計的第三個産品了,要做到風格不和前兩個撞的同時,又要保證整體的割裂感不強,她腦細胞着實死了不少,索性便稍稍懈怠了下來,想等腦子沒那麼疲憊再接着想。
而身旁的金铖代碼寫到一半時,像是忽然想到了什麼,也跟着停下來,轉而詢問林清魚道:“诶,上次你是不是說你會打架子鼓來着?”
林清魚不明他這突如其來的問話,但還是很坦誠地點了點頭。
金铖來了興緻,身子側向她又接着問道:“诶,那你們這個入門難不難,我上次路過吉協活動室時,好像也看到肖塘在學,這學起來快嗎?”
被他這麼一提,林清魚确實有印象肖塘有一段時間是在學架子鼓,不過他主攻吉他,架子鼓就是手閑了來敲兩下,于是回複道:“那我建議你可以去學動次打次,最基礎的節奏,我記得他好像也就學了這個。”
金铖哦了聲,又接着好奇地問道:“那你會丢鼓棒嗎,就是那種高抛起來在空中轉幾圈再接住。”
林清魚忍不住笑了下,想起她當初剛學的時候,動次打次還沒學會,就為了帥一下天天練習抛鼓棒,這也算是她學架子鼓第一個會的技能。不過面對金铖,她還是謙虛地說道:“這個會一點。”
金铖張大嘴巴,驚歎道:“這個你也會,诶,哪天能不能給我演示一下?”
難得來到專業領域,林清魚也有了閑聊的心思,回道:“可以啊,如果你要學的話,我建議你可以先學這個,拿根長一點的筆練就行,至少可以先帥一下。”
金铖還有話要說,身後忽然出現一個人插在兩人中間。
兩人不約而同地朝着身後看去,隻是還沒開口詢問他過來有什麼事,江司衡忽地俯下身子,左掌撐在桌上,身子稍側向林清魚,指着上面的界面說道:“我可以看一下目前各個闆塊的界面嗎?”
隊長想看進度,隊員自然是不會拒絕。
于是林清魚發散的心思立馬又收回項目上,重新運行代碼從登錄頁開始給他檢查。
跳轉到“計劃制定”功能頁時,江司衡忽地指着界面的底色說道:“都是藍色會不會太單調,要不要換成别的顔色好些?”
林清魚歪頭:“比如?”
江司衡思考了下說道:“紫色怎麼樣?”
林清魚頓時噎了一下,整個app都是以淺藍色系作基調,這會兒突然穿插進去一個紫色也太突兀了。她不解地看向江司衡,剛想問他怎麼會蹦出這個想法,腦子裡忽地閃過他有一件紫色毛衣,沒忍住說道:“你穿紫色好看,不代表你‘孩子’穿紫色好看。”
話音剛落,金铖“噗嗤”一聲,沒憋住笑了出來。
顯然也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說辭有些荒謬,江司衡隻是低低笑了下:“你繼續點吧,我先不幹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