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愣,頭緩慢上擡,看清了來人的臉。
下一秒,匆忙起身,連連往後退了幾步,與他拉開距離。
她也搞不清楚自己下意識的舉動,但就是覺得,好像有點近。
剛想開口,對面那人搶先了一步:“林清魚,吃晚飯了嗎?”
她讷讷點頭:“吃過了。”
江司衡嗯了聲,似是有些别扭,目光不敢在她身上停留太久。沉寂幾秒,他籲了口氣,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啞着聲開口道:“林清魚,對不起。”
那一瞬間心髒像被鈍器擊中,耳邊似乎什麼聲音都聽不見,隻剩急速加重的心跳聲。她眸光撲朔了下,嘴唇翕動着,那一刻又蹦不出一個字來。半晌,她才竭力壓下翻滾的心緒,低聲說道:“也不能全怪你,我昨天說話确實有些過分了。”
“而且…”林清魚走近他接着解釋道:“我想起來我是怎麼摔壞的了,就是我沒挂穩,然後那東西直接撞到櫃子上,咻——的一下就飛出去了。”
一邊說着,還聲情并茂地用手指比劃着。
見江司衡沒搭話,林清魚頓時擰着眉,着急又委屈地說道:“我知道聽起來有些離譜,但你别不信,當時真的就…”
話還沒說完,身前那人忽地打斷道:“我信。”
“那你昨天怎麼不信?”
江司衡頓時噤聲。
對視幾秒,林清魚沒繃住笑了出來。
看着她笑,江司衡緊張的神情一下子緩和下來,也跟着彎起眉眼,輕聲詢問道:“所以你現在是不生氣了是嗎?”
林清魚小嘴撅起,嘴硬地嘟囔道:“我本來就沒生氣啊。”
江司衡嗯了一聲:“是我誤解了。”
閃過一事,林清魚目光晃晃悠悠地又落回他身上,清了清嗓子說道:“你怎麼過來了?來找我的?”
“嗯。”
林清魚繼續問:“你不是說有東西要給我?”
她朝江司衡攤開了掌心,想逗逗他:“不會是忘帶了吧?”
江司衡頓了兩秒,忽地從外套口袋中伸出拳,緩緩落到她的掌心。蓦地拳頭一松,裡頭的東西順勢砸落在她的手上。
待他手掌移開,林清魚終于看清了那個東西,那模樣太過熟悉——
一個嶄新的、完好無損的曜挂件。
她怔愣一瞬,驚喜地提溜起來,歪着頭在江司衡面前晃動着,語氣裡是藏不住的喜悅:“你哪來的?”
江司衡坦誠說道:“我昨天去找社長又拿了一個。”
林清魚追問:“你為什麼可以多拿一個?”
江司衡抿抿唇:“我多交了社費。”
林清魚頓時被噎住,這個理由,着實合理。
剛想把這個挂件揣進兜裡,又聽江司衡問道:“你不挂上去嗎?”
她動作一頓,扯了扯嘴角說道:“你是不是忘了我剛跟你說了什麼?”
江司衡忙搖頭:“壞了一個,我就再給你一個。”
林清魚嘶了聲,疑惑地湊近他:“你拿社費當話費交的啊?”
有這閑錢就亂造。
江司衡低頭悶笑了聲,期待地看向她:“所以,可以嗎?”
林清魚頓了頓,思索幾秒,忽地将挂件遞給他。
她臉上沒有笑,江司衡不明所以,以為她不同意,想将挂件還給他,略微慌忙說道:“這是…什麼意思?”
林清魚擡着下巴,故作倨傲地說道:“你不是讓我挂書包嗎,我看不清,你幫我挂。”
江司衡微微緩了一口氣,眉眼瞬時噙滿笑,接過那個挂件說道:“好。”
那個挂件挂上去并不難,但那簡短的幾秒似乎被他故意無限延長,仿佛隻有暫停的時間長一點,他心上虛無的空缺才能一點一點被填滿。
良久,他才不緊不慢地松開了那個挂好的挂件,不舍地退離一步。
見他挂好,林清魚側眸去看書包上新多出來的那個小玩意,身子微微一晃,小挂件也在她的視野裡跟着晃動。
她揚唇一笑,擡眸看向江司衡說道:“要回去了嗎?”
江司衡點頭:“好。”
路上,林清魚本想查看群裡那幾條未讀消息,但礙于江司衡在,怕是與他有關的,一直回到寝室才敢點開來看。
隻是在看到最上面邝檸發的第一張圖片後,林清魚頓時愣住。
内容是江司衡今天發的兩條朋友圈,難得配了文字。
第一條發送的時間是在上午十點多,配文隻有兩個字:髒了。
圖片是她送的那隻小羊loopy。
第二條發送的時間是在中午十一點多,圖片裡依舊是那隻熟悉的玩偶,隻不過身上沾了水,被挂在晾衣架上,配文:我洗幹淨了。
邝檸【诶,他什麼意思啊,這不是小魚送的玩偶嗎】
鲫魚【老林要幸福了[憋笑]】
邝檸【他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啊,整這些有的沒的,池一敢這樣試試嗎】
……
林清魚盯着屏幕上的字眼,久久沒回過思緒。
将自己送的東西發在朋友圈裡,對她來說是一件很暧昧的事,或許對于曾經的江司衡來說,是絕對做不出來的。
但現在他做了。
正如邝檸問的那樣,他到底喜歡還是不喜歡,她也很好奇。
她似乎隐隐能感覺到,他是喜歡自己的,但她不敢确定,每當她十拿九穩的時候,他總會猝不及防地給她當頭一擊。
仿佛,她從來都沒搞懂過他在想什麼。
關于那隻,沉默又慢熱的金牛。
猝然想起一事,她點開江司衡的聊天框。
卡布奇諾就是好【對了,我的電腦是不是還在你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