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喜兒和巧兒兩個小丫頭對視一眼,十分納悶:也不知道小姐昨日在狄知州府裡遇到了什麼事情,從回來後就總是發呆。
一進了正廳,明朝晨正握着一墨色酒壺,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金婆子給桌旁地茶壺添了水,就帶着喜兒和巧兒兩個小丫頭下去了。
“狄知州地宴已赴過,下午我便要出發,這批貨東家催得緊,得早些送過去。”眼看明朝雨和月祺然就坐,明朝晨也不含糊,開門見山道。
明朝雨點點頭。
見妹妹沒什麼不滿的神色,明朝晨又道:“這第二件事,就是祺然去永平書院讀書一事,範大人既然送來了引薦書,此事宜早不宜遲,今日下午便去永平書院報道吧,省的别人說我們拿喬。”
“這···祺然的姐姐的知州的···你們怎麼不吃驚?”明朝雨左望望,右望望,怎麼月祺然尋到親人這事,這兩位竟然如此淡定?
“我們早已知道月祺然的姐姐遠嫁永平,正因順路,月大人才将月祺然托付給我,隻是中間出了些差錯,月嬌兒沒嫁給原定的夫婿,進了狄知州府中,你年紀小,這事實難料,既然月嬌兒如今生活的好,倒是不必追究原由,更何談吃驚呢?”
明朝晨沖着明朝雨擠擠眼睛,又灌了一大口酒,“再說了,我們和狄大人攀上關系,這可是天大的好處,這不,連哥哥的東家聽說了這事,還給哥哥漲了一成镖銀呢!”
“那我和祺然的婚約,要不,我們去戶籍所撤了吧?”明朝雨小聲道。畢竟她與月祺然不是真的兩情相悅,現在知道了月祺然是正常人,還尋到了親姐,更能去書院讀書,溪花鎮的宅子也讨了回來,這一紙戶籍,似乎沒什麼用處。
讓人家當自己的贅婿,說出去也不怎麼好聽,明朝雨抓着自己的裙擺,糾結的想。
話音未落,就被明朝晨和月祺然異口同聲地打斷:“不可!”
“啊?”怎得,拒絕的這樣幹脆···明朝雨将裙擺抓的皺成一團,一雙眼瞪得渾圓,茫然地望着身側的兩人。
自然不可,溪花鎮的事鬧得那樣大,這一層贅婿的名頭,是他以月祺然這個身份融入永平府最自然的一層保護層,往後有心人再怎樣探查,都隻能查到明朝雨的贅婿,而不會想到這個贅婿被人掉了包。
月祺然面色僵硬的想着,強壓下聽到明朝雨那句話心中陡然升起的一股怒氣,隻在心中告訴他這是保護身份完整的需要,自然不能退婚。
“婚姻大事豈可兒戲,何況你在溪花鎮讨要宅子弄得人盡皆知,現在去取消婚約,隻怕日後傳到遊縣令耳中,會認為你們假借婚約刻意欺騙于他,心生芥蒂。
讀書人最講究品行,遊大人也是有名的清官,若是因此事了嫌隙,恐怕日後祺然仕途不穩。”明朝晨清了清嗓子,好聲好氣勸到:“不如先這樣放着,等你們長大些了,再取消婚約不遲。”
過不了幾年,月祺然換回身份,這婚約自然就不作數了,到時正好明朝雨年紀大了些,他也不用擔心妹妹被什麼人哄騙了去,明朝晨樂觀想着。
明朝雨若有所思地點點頭,科舉與仕途可是此時讀書人唯一的青雲路,自是不能因為得罪了當地知縣耽誤了。
“那,是否要跟你的姐姐說清楚,我們是假的···她昨日,送了我好些東西。”明朝雨微微側頭,那兩顆玉钗上墜的珍珠,一晃一晃,輕輕敲在月祺然心底,引起酥麻一片,是他在宮中從未感受到的。
可這張如桃花般粉嫩的唇,一張一合便勾起他心中一股怒火,順着脊背席卷全身,難道她就如此急不可耐,知道了他不是傻子後,一味的想劃分界限?
月祺然沉着臉,冷聲道:“不必與家姐解釋,給她多添煩擾。”說罷,便起了身,一陣風似地踏了出去。
月祺然柔軟的袖擺拂過明朝雨搭在桌上的一節皓腕,像是溫柔的撫摸,可這人卻怒氣沖沖的走了,明朝雨将右手搭在她的手腕上,試圖覆蓋掉那絲奇異的觸感,疑惑道:“他,他怎麼突然就生氣了?”
明朝晨撐着下巴,隻覺他是否喝多了醉了,不然他怎會有月祺然在為他妹妹生氣的錯覺?
定是這引仙釀太香醇了,他搖了搖腦袋,月祺然可以一走了之,可他還得苦命的為他的妹妹和他的主子善後:“不必與月嬌兒解釋,否則,祺然也清淨不了幾年,來給你們提親的人會踏破我們家的門檻的,還是就讓外人以為你們是真夫妻吧。這樣你和他都會免去不少紛擾。”
明朝雨略一思索,溪花鎮那兩個媒婆的面孔便充斥腦海,她打了個寒顫。
如果解了戶籍契約,她簡直不敢想有多少媒婆要為知州大人最寵愛的嬌妾唯一的親弟提親,怕是整日應付都應付不過來,兄長此言有理,還是暫且與月祺然做一對假夫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