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妖隐于人間,很難被察覺的一個重要原因。
但也有一種例外:惡妖身上的味道是無法被驅散的。
惡妖作惡多端,殺的人越多,身上的味道越難驅散,天泉水承諾永不向惡妖臣服。
所以,惡妖是尋不到天泉山的。
一般天界靠氣味識别善妖和惡妖,不允許惡妖入人間。
隻是,今日這場雨可能讓執守的人疏忽了,竟有一股濃烈的惡妖味,徘徊在貔貅廟。
宋初謠也嗅到了這股味道,她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麼,直到林雨筠告訴她:“有惡妖混入。”
貔貅卻認為是宋初謠,他語重心長地對林雨筠道:“雨神,和你同行的仙君是何名号?”
林雨筠敏銳察覺到,他的畫外音,道:“可是,她有何不妥?”
貔貅欲言又止。
林雨筠蹙眉:“但說無妨。”
貔貅道:“我懷疑,那惡劣壞類就是她。”
林雨筠搖頭:“不可能,她是天界文曲仙君。”
如此情景之下,貔貅隻好把那時在蘇府和宋初謠的過招,一五一十說給林雨筠聽。
林雨筠聽完後,沉眸,道:“那紀雲是她俾子,且因她而貶下凡,想來她是為幫助俾子。”
貔貅吞吐半天,隻好實話實說:“隻是,我與她過招的時候,她的招式詭異,且像有雙元在傍身。”
“雙元傍身?”
在古老的故事中,多有關于“雙元傍身”的情況,不過因為涉及詭異奪舍,神仙們都是天人飛升,哪有那麼容易被奪?
所以,天界幾乎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又或者從未發現。
“奪舍族早就在古老的曆史中湮滅,他們是不可能卷土重來,聽說仙水就是克制他們的最佳利器。”
“過去,奪舍族令人聞風喪膽,但是自從您出生後,奪舍族的天敵,雨境也随之誕生。”
林雨筠微微颔首:“這件事,我倒是在天界略有耳聞。”
這時貔貅又搖頭:“是老朽荒謬,想必修煉雨境時,文曲仙君也參與其中。”
閣外的宋初謠卻是有點一個頭兩個大,她努力把因她穿越、奪舍而支棱破碎的主線緩慢拼湊。
書中講訴惡妖這一段,确實和羽雀有關。
這樣想着,她就緩緩看向羽雀。
現在的他真的可以用有點狼狽來形容,有種那種起猛了的感覺。
羽雀最近确實在飛行速度上頗有心得,他本想在下雨之前趕到這座廟,卻沒想到中途摔了一跤,耽擱了。
而他之所以在雨中奔跑,也是想要掩飾自己滿身泥巴的尴尬。
隻是他這一摔并不是偶然,而是柳翠刻意為之。
自宋初謠在亂葬崗被一捅成名後,妖界各士都開始打聽,她究竟是何方聖神,居然在險象跌生的亂葬崗,被玄鐵捅穿,還能存活。
妖界有兩大暗法不被外人知。
其一是玄鐵妖魂,妖魂依附玄鐵的力量尋找滿意的身源,吸其血賴其生,陳沇也是靠此法弑妖。
其二便是這吸附之法,隻能妖與妖共用,法力高者吸附法力低者,讓其聽令于自己。目前柳翠正進階到吸附這一關卡,想要雀妖聽令于她,還得取一滴,他的心頭血。
所以,刻意讓雀妖跌倒,是為了取心頭血。
隻是那雀妖身體輕盈,雖跌倒,但也沒有流血。
柳翠初步計劃失敗。
妖王最近性情大變,不似以前為妖界殚精竭慮,經常足不出戶,不問世事。沒有人知道,她究竟在做什麼。
這令柳翠誠惶誠恐。
她自覺宋初謠在亂葬崗一事,與自己脫不了幹系,倒也不是良心發現。隻有,心有不甘。
她都聽說了,宋初與林雨均是天界神仙的化名,他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文曲仙君和天帝之子雨神。
她猜測,這也可能是妖王心情不佳的原因——先有魔界弑妖,後有天界派人偷入妖界,這将妖王的顔面放在何處?
柳翠很怕審查下去,會禍及自身,所以迫不及待想要弄清天界神仙來妖界的目的,将功補過。
羽雀在妖界算不得什麼有頭臉的人物,但是他的父輩卻一身征戰沙場,戎馬保家衛國。
平日裡雀妖四處雲遊倒不算什麼,如今正值妖界動蕩年份,紅雀怕羽雀身為妖界功勳之後,遭人病诟,這才四處找尋他,要他回家。
柳翠剛巧聽說了這件事,原想利用羽雀要挾紅雀為自己所用。
連日跟随羽雀,沒成想,他竟在酒後大放阙詞,說自己認識那天界文曲仙君。
随着文昌仙君深入妖界的教育改革,柳翠深深覺得此事和之前那兩個妖士脫不了幹系。
隻是文昌仙君卻清高孤寡,經常神龍不見首尾,柳翠想會一會他,卻是比登天還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