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昭微被别人用力擦了一下嘴巴,有點發疼,迷茫地睜開眼,看到衛景珩,感受到了嘴巴上異物感,下意識伸出舌頭想舔一下,看看是不是沾上飯粒。
還在發呆的衛景珩突然被舔了一下指尖,仿若被小貓舌頭的倒刺舔到,指尖靈敏的觸感,讓他還未思考便迅速收回,手在身側摩挲着指尖輕微濕漉漉感,他的心跳突然快了起來。
她是小貓嗎!怎麼還舔人!
如果不是在他這!她是想去舔誰!
“我不勝酒力,我會咬人......”那晚山洞裡她的話突然又在腦海裡回蕩。
不行!她這酒沒有醒哪裡都不能去!
衛景珩還沒回過神,李昭微突然緊緊地握住了他的手,借力掙紮着坐直。
他看着因坐直了而近在咫尺的臉,呼吸都不自覺放輕。
他雖已二十,是血氣方剛的年紀,但北邊荒蕪,沒有江南這樣的溫柔鄉,加上他母親早逝,家裡人丁凋敝,沒有姐妹,他所能見到的大多是軍營裡的兄弟,還有他的父親。
總而言之,這是他第一次跟一位女子靠得如此近,饒是他已是揮斥方遒的少年将軍,此刻心裡也還是漏跳一拍,有點不自在。
他往後仰了仰,拉開和她的距離,她身上的熏香味一直往他鼻孔裡鑽。
隻見李昭微眯了眯眼,像小貓似地盯着他,衛景珩不知道喝醉酒的人下一步要幹什麼,渾身的汗毛有點豎起來。
還沒等到衛景珩打完寒顫,李昭微突然放開他的手,伸手撫上他的臉,衛景珩整個人陷入僵直,她的手依舊冰涼,撫摸着他有些發燙的臉,手指開始描繪他的眉眼。
衛景珩眼神一暗,嘴唇抿成一線,微微蹙眉。
“别皺眉。”她開口,聲音沾染上了晖月坊甜酒的味道,說起話竟然也軟糯起來。
“你也别亂動。”衛景珩緊盯着她雙眼,啞聲道。
李昭微費力睜開眼睛,努努嘴,輕笑了一下,如春雪初融,化了一池寒冰,她說:“你是衛景珩麼。”
“嗯。”層巒疊嶂的山峰似乎在春風的吹拂下,露出一點兒真面目。
“我認識你?”
“嗯?”
“嘻嘻,我認識你,你好像很好玩。”
“好玩?”
“嗯,我沒什麼玩伴,你好像很好玩,可惜......”
“可惜什麼。”衛景珩不自覺放輕聲音,怕驚着她。
“可惜,我們不能做朋友。”
“嗯?為什麼?”他眼神晦暗難明,聲音愈發沙啞。
“因為......”李昭微說沒兩句,感到腦袋還是很重,搖搖晃晃砸進他脖頸中,嘴裡的話變得微不可聞,“因為,我要走了......”
“為什麼要走,走去哪?”
衛景珩圈着她的手,收緊了些,輕微晃了晃她。
李昭微腦袋實在是昏沉沉,想結結實實睡一覺,聲音愈發地含糊。
衛景珩屏住呼吸仔細聽,辨别許久,依稀似乎聽見,“因為,你是反賊。”
“......”
馬車裡陷入了長久的沉默,車簾外的守墨假裝自己不會武功,沒什麼耳力勁。
過了許久,才聽到衛景珩氣笑了的聲音。
“你這就當我反賊了?”
以及,還有那句為問出來的話,似乎飄蕩在車内。
“還有......你想走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