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雲庭道:“你精通醫道,我想問你,修士靈核自爆後如何修複,你可知道?”
聞言,溫子服笑容減淡,稍稍嚴肅。“戍雪為何問溫某此事,難道你所識之人,有人自毀靈核?”
“一個有緣的後輩。”顧雲庭輕輕道。
“唉,”溫子服得言歎氣,目中顯出無奈。“實不相瞞,早在戍雪你相問之前,溫某便曾研究過倘若修士靈核爆炸該如何恢複——此事之難不在靈核受損,而在靈脈盡毀。”
“修士靈核爆炸威力極大,傷及他物之前,周身靈脈往往第一個受到波及,寸斷如縷。經脈盡斷,能留一條命已屬不易,以溫某目前所知丹藥,無有能使之恢複如初者。”
“若能養好靈脈,便可重新修行?”顧雲庭稍作沉默,發現溫子服話中另一重意思。
“正是如此,”溫子服颔首,“相關研究我原本早已放下,如今既然戍雪需要于此,那溫某便再撿起來。”
顧雲庭點頭道句“多謝”,又道讓溫子服記他一個人情,有任何需要盡管告訴他。
溫子服搖着扇子笑道兩句“言重”,說完忽然笑了一聲,側過身用食指點點顧雲庭開始告狀。
“說起來,你徒弟上山就順了溫某一把珍稀種子,說等遊曆歸來将所得交與溫某,結果一去三個月,連個影子都沒有。”
“你可要補給溫某——”
顧雲庭愣住。
賀蘭越騙了溫子服一把種子?
他一瞬間竟然有些懷疑道雲宗知名好人溫子服說話的真假。
顧雲庭不太能想象賀蘭越頂着面無表情的臉忽悠溫子服的場景。
更關鍵的是,溫子服說賀蘭越一去三月未歸,但他來道雲宗的另一個原因就是賀蘭越在這裡。
賀蘭越下山後月月與他來信,在信裡說自己去了道雲宗報道,然後接宗門任務與道雲宗弟子一起遊曆,時不時就會返回道雲宗接新任務。
他原想,來道雲宗既可以為師青澤求藥,又可以看看賀蘭越。符卿行的事發生之後,他實在想知道賀蘭越的情況。
但賀蘭越竟然從道雲宗離開後就沒有回來過?
顧雲庭垂垂眼睛,在兜帽下出聲問道:“他三月未歸?”
溫子服搖扇子的手一頓,似乎察覺到異樣,不聲不響擡起手開始撚自己小胡子,撚了兩下後忽然哈哈笑道:“那也未必,溫某近來一直泡在煉丹房,如何能時刻掌握賀賢侄的行蹤?他欠溫某一筐寶貝,刻意躲着溫某也說不定。”
他扇子一擡,搭上顧雲庭肩膀,繼續玩笑:“但俗話說得好,‘跑的了徒弟跑不了師父’,有戍雪在,溫某就不惦記那毛頭小子的東西了。”
顧雲庭穩穩聲音:“嗯,我給你補三倍。”
“哈哈戍雪果然深明大義!”溫子服又笑兩聲,笑完扇子按着顧雲庭肩膀轉向,“你要見掌門師兄,我已經安排好了,随我來吧。”
二人未走正門,也沒走大道,溫子服引了條小路,帶顧雲庭秘密來到道雲宗主峰後山一片杏樹林外。
樹栽密實,交錯掩映,看不見半個人影,隻能看見一片杏花粉白,若雲若霭籠罩在山腰。
溫子服停下腳步,笑着向顧雲庭介紹道:“此處雲栖林歸掌門師兄所有,外人不能踏足,戍雪可放心密談。掌門在内恭候已久,溫某不多打擾,戍雪請便。”
他伸手示意顧雲庭入内,示意罷轉身飄飄然離開。
轉眼杏林外隻剩一人,四下幽靜,唯聞鳥啼,顧雲庭長身單立,并沒有向裡走的意思。
他還在想上山前溫子服所說的話。
顧雲庭兩根手指搭上手腕,若有所思般輕輕撫摸那條手編的繩絡,精細的編紋摩擦着指腹,一絲靈力被随意地注了進去。
半縷靈力如煙轉瞬即逝,五彩繩亮了一霎立馬熄滅,繩體剛剛發燙熱度便消散,像是一通電話響了一聲後撥号者又反悔心意。
晃起的朱砂墜擺了一下就複歸原位,老老實實、安安靜靜,仿佛一切無事發生。
顧雲庭淡定地收回手準備放下,五彩繩下的朱砂墜子卻忽然劇烈搖晃起來,左搖右甩像一條赤紅的尾巴,繩體光芒大亮,明滅如同呼吸般急促,灼燙一陣趕一陣傳來,好像生怕收訊者感受不到自己。
顧雲庭一怔,圈住腕繩,食指在繩上滑了一圈,然後捏住繩下的墜子,捏了三秒後,一道簡單但有力的低沉聲音從裡面飄出來。
“師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