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真如婁氏所言,他是個貴人,日後用這玉佩換些銀錢,豈不妙哉?更何況,這本來也是她把人救回家的目的,她又何必跟錢過不去?
顔霁理清思緒,說服了自己,立刻為他燒了熱水。
“水在這兒,布巾你拿着。”
顔霁扔下話,轉身便要離開。
“等下!”
顔霁在轉過身的瞬間,立刻擠出标準的八顆牙齒微笑,“怎麼了?”
男人不語,隻是一味地拍了幾下床。
顔霁心領神會,走到床邊,将雙腿挪至榻下,等着男人的胳膊壓在背上,緊緊咬着牙,用出渾身力氣,一把将人撐了起來。
坐在屋檐下的婁氏偶然一看,卻見她正扶着人一步步挪動。
“怎麼了?”
婁氏撂下繡棚,忙快步進屋。
“沒事,”顔霁咬着牙,“阿娘,你把那床上的被褥掀起來,留點地兒能坐下就行。”
婁氏見她支撐得辛苦,也來不及多說,匆匆掀了被褥。
“坐!”
顔霁扶着人往後倒騰了兩步,再也支撐不住,兩人一起倒在了床榻上。
貼近的臉,壓倒的身體,原本應是一片旖旎,卻被顔霁一聲怒吼,消弭散盡。
“起來!”
婁氏将兩人扶起,拉着顔霁匆匆出了屋。
“你怎麼不喊我?下次再不能同他這般了,教人瞧見怎麼是好?”
婁氏一通叨唠,顔霁卻一句也沒聽進去,隻盤算着明兒要不要去抓點小雞崽回來養。
“知了,知了。”
婁氏見她竟絲毫都不上心,更不放人了。
“阿娘,你不信我嗎?我與他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他自願交錢,我盡力伺候他,多合算的生意。”
婁氏再次從顔霁手中見到那塊玉佩,心知是無法再同她說了。
“阿娘,你不用擔心,他養好傷自然會離開,咱們還過咱們的日子,明兒我想着去抓點雞鴨崽子養,你說好不好?”
“好,好......”
貧家沐浴,條件簡陋。
裴濟隻披着那身衣衫,腰間松松垮垮,被那女子扯開的衣襟,露出了大片冷白的胸膛,墨發濕膩,殘餘的水珠順着修長的脖頸緩緩下滑,又漸漸沒入衣間。
顔霁進屋,看到的不僅有一地的狼藉,還有端坐在床榻前,渾身濕透的男人。
水珠挂在他的睫毛上,微微泛着光,随即滑落,沿着他棱角分明的臉龐,繼而經過喉結,又一路向下,一直消失在衣衫上。
她莫名的咽了下口水。
這個男人,生性多疑,不堪信任,脾氣臭,愛折騰,臭毛病多的數不清。
可就一條好:臉長得不錯,身材更不錯!
“咳咳!”
在他那即将要殺人的陰沉目光中,顔霁回過了神,微笑服務。
“沒事你休息罷。”
說着,最後又掃了一眼,才端着盆略帶不舍的出了門。
顔霁沒想到,自己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濕身男人,竟然會是在這種情景下。
“剛才應該多看兩眼的。”
“什麼?”
顔霁立刻搖頭,“我想着去牛兒家看看雞鴨......”
“成,”婁氏将人放走,“可是先去看看,明兒再去買,别跑遠了。”
尋了個借口,顔霁也不得不去看看情況了,她手頭上的錢不多,就每日采的那些藥草換的,不知能買幾隻雞鴨?
要去牛兒家,還得先去沈家藥鋪找潘雲兒搭線。
“好,我帶你去!”
潘雲兒答應的痛快,兩人直奔目的地去。
“項姐姐,”潘雲兒忍了好久,看着她阿舅吃也吃不下,睡也睡不好,心裡難受極了。
“怎麼了?”
顔霁見往日最是開朗活潑的她此刻皺着眉頭,不知道是什麼大事?
“你,”潘雲兒鼓了鼓勇氣,“你不歡喜我阿舅嗎?”
“什麼?”
顔霁驚訝她怎麼會問出這樣的話,卻隻能回她,“歡喜啊!你阿舅是個好人,也是個好先生,咱們這十裡八村的哪有不歡喜你阿舅的?”
“不是,不是,”潘雲兒一時說不明白,急得撓頭。
“不是這種的,我阿舅就隻歡喜你一個人。”
“你呢?你也歡喜我阿舅嗎?”
“還是,你家的表哥?”
顔霁無從回答,她問得太直白了。
潘雲兒按照遠山道教的,一字一句不曾落下。
“你可要看仔細了,那項小娘子若是紅着臉蛋兒低着頭,你便無需再問了,心中一定有你阿舅,若是不然,那你阿舅就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