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易?”
顔霁沒想到自己會見到沈易,他站在那籬笆門外,霞光灑滿天際,給大地也染上了一層溫柔的金晖,透過稀疏的枝杈照在他身後,愈發顯得甯靜深遠。
“沈易!”
見他對自己微笑,卻站在原地不動,顔霁又喊了他一聲,可對面的人還是隻笑。
喊了幾次,顔霁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阿娘,沈易怎麼不理我?”
回頭問婁氏的瞬間,眼前的房屋如雲霧般消失,再擡頭去看,連沈易也不見了。
“沈易!”
顔霁被這個夢驚醒,她明白了。
盡是一個夢,顔霁心中也有些低落,她許久沒見沈易了。
如果這次逃了出去,她還能同沈易一起過個新年,一起守歲,一起去看花燈,一起去集市……
顔霁蜷縮着身子,任由自己的思緒飄散。
“娘子,可醒了?”
青萍聽見了聲音,忙放下爐子裡的湯藥,匆匆趕了來。
“青萍?”
顔霁聽見她的聲音,擡起了頭,一連串的發問。
“你不是走了嗎?”
“現在什麼時候了?”
“可是出岔子了?”
顔霁看見她還在這裡,腦子裡一下子清醒了,身體也本能的彈坐起來。
“沒事,什麼事也沒,”青萍見她反應這麼大,立刻就站在了她身邊。
“是遠山道長說的,您還病着,婢子就這麼消失了,回頭沒人伺候您,連遠山道長也不見了,府内的小裴掌事定要問起來的,到時漏了餡,您便走不了了。”
能聽青萍短短幾句話,就想到這個計劃的缺陷,自然隻能是遠山道長了,可其中未必沒有青萍不願抛下顔霁的心思,因此聽遠山道長一提,便趁機一口答應了下來。
“那遠山道長怎麼說?”
顔霁又問,如果因為她拖延了兩人,再想尋找這樣的機會,還不知要等到什麼時候?
“遠山道長說還得您先想法子出去,要正大光明的,到時他便尋個借口将婢子帶走,就不會有人注意了。”
“我?”
顔霁想了想,事實也的确如遠山道長說的這樣。
如果她能正大光明的走出這個院子,到時遠山道長将青萍帶走,想來這些守衛也不好阻攔,也能為幾人多争取些時間。
可她想正大光明的走出這個院子,除了讓裴濟開口,再沒有别的辦法了。
這個院子裡裡外外的守衛,表面看着不多,可出了這個院子,還有一道又一道的查驗,沒有裴濟這個院子的主人開口,她便是能走出這個院子,也走不出這個郡府。
“青萍,這是大賀的第幾天了?”
顔霁心裡有了主意,她的目光從那扇半開的窗戶上收回來,重新看向青萍。
“等天亮便是第二日了,昨兒您起了高熱,一天都沒醒過來。”
青萍也正因為見她病得嚴重,才不願抛下她一個人熬着,自己就那麼快活的離開。
“昨夜,裴濟可回來了?”
顔霁略過她的身影,透過那扇窗戶,瞧不清對面的情形。
青萍搖了頭,“還沒。”
自那日她從那屋裡逃了出來,便再沒有見過裴濟了,一連幾日,他都沒有回來,顔霁的臉色漸漸沉了下來。
她得想個法子,主動出擊。
喝了藥,顔霁同青萍交代了幾句,便窩在床榻上等着。
事到如今,隻能這麼辦了。
青萍走至院内守衛的兵士前,同他們說了幾句,便見那兵士匆匆離去。
“娘子,這個法子能行嗎?”
青萍盯着門邊的方向,目不轉睛。
“他們不是很緊張我嗎?”
顔霁慢慢合上了沈易的書信,此刻她不能不堅定。
既然這些守衛,還有那小裴掌事都以為她和裴濟有了什麼關系,那她就得好好的利用一下,何必白擔了那個污名?
不就是仗勢欺人,沒什麼難的。
果真,不出一刻鐘,門外便響起了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