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驗室裡,短暫失常的異能者們被吓清醒了,臉上一片空白。
唯有隊長許婉滢,滿臉的自豪和驕傲。
時間拉回到昨天。
褚青缇為難地辯解:“隊長,可我并不是攻擊型……”
許婉滢打斷她。
“你是。”
“我親自招你進戰鬥隊,你在我這兒的定位就是攻擊型異能者。”
“你的弩箭,足以跟教練的體能相媲美。”
“還有你的刀法。雖然你大多時候的定位是狙擊、掩護和遠攻,但你特意設計在弩身藏着一把刀,說明你近戰的水準應該還不賴吧?”
事實證明,許婉滢沒有看走眼。
許隊長快速瞥了一眼清醒過來的異能者們,笃定道:“這裡至少有一名以上的精神系高階異種。”
“它擁有和人類相當的智慧,會耍陰謀詭計,擅長操控人心。”
“你們要格外小心,下次如果再着了道,清醒不過來……”
飒爽美麗的許隊長言笑晏晏,雙目彎彎,怎麼看都是格外賞心悅目的一幕。
但她吐出的話語,卻令在場所有人心驚肉跳。
“我的【燎原】,或許可以幫助你們徹底清醒。”
衆人想起異種腦袋被燒穿的大洞,不寒而栗。
褚青缇收起弩刀,反手擦掉臉頰濺上的異種血,撿起掉在地上的日記本。
日記本的扉頁已被異種血打濕。
褚青缇胡亂地扯過窗簾擦了擦血,擦着擦着,動作慢了下來。
這隻異種的血,竟然是鮮紅色的。
就跟人類的血一樣。
而過往她所接觸到的異種血,是黑紅色的。
褚青缇的目光落在地上徹底失去生機變成一具焦屍的異種身上。
異能者小隊正在拆解它,但卻沒有在它身上發現異種碎片。
它會感覺到疼痛。
它有思想。
它有除了進食以外的執念。
它會簡單地發音。
它的血是紅色的。
這名曾經的科研人員,到底屬于異種,還是屬于人類?
還有,方才它一直在嚷“書”,到底想表達什麼意思?
這些問題的答案,或許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褚青缇收起日記本,抱起不停轉圈拱自己小腿的小貓,面無表情地跟上大部隊。
四樓第二間實驗室裡,沒有生命體。
整個房間堆滿屍體,粗略一看足足有二十多具。
屍體綁着束縛帶、插着管子,渾身遍布傷口,傷口處還有着多次縫合的痕迹。
更詭異的是,每具屍體都産生了不同程度的畸變,有的頭大如牛,有的胳膊變成鉗子,有的腿腳生出尾巴,有的背上長出魚鳍,有的胸腹長滿眼睛。
個個奇形怪狀,既保留了人類的基礎特征,又兼具某種動物的特征。
許婉滢和褚青缇對視一眼。
她們都想到了南面前陣子突然冒出來的少量污染體。
污染體是最近幾個月才出現的,在此之前,這片土地上隻有像喪屍的異種。
褚青缇翻過實驗床上的牌子,上頭标記着“實驗品X号”,記錄着病人的姓名、年齡和身體特征,最下方有一處潦草的手寫結論“實驗失敗”。
它們是自願參與實驗的感染者,同時也是實驗失敗的小白鼠。
饒是在異種堆裡殺出一條血路的異能者,在這種壓抑的環境下,也忍不住白了臉。
一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異能者,當場彎腰幹嘔起來。
隊友調侃他:“王蘇,你今天怎麼回事?剛剛在二樓洗手間也是,一驚一乍的。”
王蘇臉色蒼白,挂着淚珠的睫毛撲閃撲閃,心有餘悸道:“這些玩意兒,不人不鬼,太瘆人了。”
褚青缇和許婉滢瞟來一眼,思緒沒有受到這段小插曲的影響。
“小缇子,你怎麼看?”
“我懷疑,咱們在南面見過的那批污染體,有可能是從這裡逃出去的。”
可問題是,北、西、東三面的戰鬥小隊,并沒有發現其它污染體,這些污染體是怎麼避開其它三個方位,出現在南面的?
褚青缇順手抄起床頭的手術小刀,在其中一具實驗體上劃了一道口子。
鮮紅的液體滲出,散發出一股說不上來的奇異香味。
這絕不是血腥味。
隊伍中珍貴的治療系異能者也留意到了。
她臉色難看:“人死後12小時,組織液會滲透到血管内進行混合、染色,24小時後這些染色液體會流入到身體各個部位,形成屍斑,此時血液完全凝固,解剖時不會再出現流血現象。”
這些實驗體,雖然沒有了呼吸,也沒有變成異種以另一種形态存活,它們的皮膚狀态依然如活着時那般,沒有形成屍斑,表皮富有彈性、劃傷仍會流血。
它們,到底算“生”,還是算“死”?
算“人類”,還是算“異類”?
沒人能說得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