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嘉書的目光,徹底失去了焦距。
褚青缇看着自己衣服上多出來的血手印,無奈地笑了笑:“隊長,什麼都沒問出來,你這麼快把人殺了,我們還怎麼出去?”
“我們不是在‘循環’裡嗎?怕什麼?”許婉滢無所謂地勾着嘴,“我早就懷疑這家夥是精神系的,正好試驗一下。”
兩人面不改色,仿佛談論的不是隊友的生死,而是一場無足輕重的小遊戲。
衆人不免毛骨悚然。
膽子小的王蘇吓得後退了半步。
下一秒,許婉滢的目光鎖定了他。
“差點忘了,這裡還有一隻小老鼠。”
王蘇也被依樣畫葫蘆放倒在地。
面對衆人的驚懼和懷疑,許婉滢簡短解釋:“這兩個人絕對有問題。我們先做一遍排除法。”
“排除法”?
衆人心有餘悸地對視一眼。
這一輪是排除塗嘉書和王蘇,下一輪,會不會輪到他們?
但許婉滢可容不得他們畏畏縮縮。
她不耐煩地吼道:“愣着幹嘛?趕緊試試異能啊。”
出乎意料的是,解決完最可疑的兩個人後,衆人的處境并沒有發生變化。
事情果然如塗嘉書所說的那樣,盡管出口就在他們頭頂,但他們用盡一切辦法,還是鑽不出去。
排水井管道裡和管道外,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似乎有一扇看不見的門,封住了通往管道外的路。
看來,隻能繼續進入倉庫,與污染體作戰。
衆人使用異能,依然會遭到反噬。
而褚青缇的異能,雖然對“蜃”有效,但她太容易失控了。她一旦失控,必然會迎來團滅的結局。
每次團滅後,一重啟循環,許婉滢都會第一個沖上去幹掉塗嘉書和王蘇這兩個可疑分子。
而衆人的态度,也從圍觀被殺雞儆的猴,變成了事不關己的麻木。
許婉滢下手有分寸,不會對真正的隊友動手。
畢竟誰都不知道,這一次會不會最後的循環。
她不敢冒這個險。
在經曆過五次慘烈的團滅後。
許婉滢也懶得去解決可疑分子了。
不管怎麼控制變量,都沒有辦法擺脫團滅的結局。
殘留着每一輪瀕死記憶的塗嘉書,緊緊抱着小兔子,郁郁地縮在角落裡。
許婉滢擡擡手,她就會擡起脖子主動赴死,一點反抗的心思都沒有。
偶爾,隻偶爾。
她會夾帶着一丁點兒期待,眼皮掀開一條細縫,偷偷瞄褚青缇。
上次在研究院,是青缇姐姐救了她。
那這一次呢?
這次,青缇姐姐,還會救她嗎?
然而每一次,她的期待都落了空。
褚青缇始終站在許婉滢身邊,一言不發。
每一次經曆死亡,塗嘉書的瞳孔裡,總是會映出褚青缇無動于衷的臉龐。
許婉滢不留情面地嘲諷:“真脆弱。”
塗嘉書悶不吭聲。
她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她不再看褚青缇,也不去看許婉滢,安安靜靜地等待死亡降臨。
王蘇也跟鹌鹑似的蹲在地上。
他膽子本來就小,連着五六次親曆死亡,更是把他吓破了膽。
隻要一有人接近他,他立馬舉手投降,哭着喊道:“下手輕一點,疼。”
“沒出息!”許婉滢翻了個白眼,煩躁地抓抓頭發,“不是他們,那會是誰?”
田隊長突然意識到什麼,舉起火铳對準褚青缇。
“隻有她不同!在場所有人使用異能必遭反噬,隻有她不會遭到反噬,她有問題!”
許婉滢想也沒想,揮舞着複合弩,毫不留情地給了他一悶棍,“發什麼神經?放下!”
田隊長不情不願地放下火铳,瞪向褚青缇的雙目中,懷疑依然未散。
“所有人都受影響,除了小缇子?”許婉滢卻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重複喃喃,“是所有人都會受影響嗎?”
不。
這裡,還有一個例外。
許婉滢拎着殘疾小貓的後頸,小貓身體懸空,在她手下晃成了殘影,卻始終沒有發出聲音。
“作為一隻貓,你未免也太通人性了。”許婉滢冷冷看着殘影貓,“團滅這麼多次,你竟然一聲都沒叫過呢,小貓咪。”
長久低垂着腦袋的塗嘉書,嘴角微不可察地勾起。
終于發現了嗎?
衆人震驚地看向許隊長手裡的貓。
脆弱,可憐,又可愛。
它真的會是罪惡之源嗎?
“隊長……”褚青缇伸出胳膊,鄭重道,“不會是它。”
塗嘉書微微勾起的嘴角,迅速下壓,拉成了一條直線。
眼神陰郁惡毒。
可惡的貓!
該死的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