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秋宴後,朝堂被幾方人攪的一團亂。芙蕖的出現的恰到好處,能讓整個皇城都陷入喧嚣。
從她被抓住,到送入皇宮的這短短一段時間,已經夠一些人反應過來了。
皇帝坐在龍椅上,看着頭發斑駁的淑妃聲淚俱下的哭訴,要他還兒子清譽。
“皇上,我們的兒子再如何不好,也是皇子,這些人居心叵測,害了我們的孩子,自從那件事發生後,澤兒都病了多少場了。倘若一切是他咎由自取,臣妾無話可說,可如今真相就擺在您的面前,求您明察。”
淑妃說話時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程貴妃,話裡的指向再明确不過了。
“淑妃慎言,到底情況如何,皇上自有定奪,不用你在這兒指桑罵槐。”
一向嚣張的程貴妃看着還氣勢逼人,但他看得出她的慌亂,皇後…皇後依舊冷靜。
皇帝想,他是不是該慶幸,他的兒子們雖然鬥,但至少沒有搏命。
可他也知道,鬥争都是愈演愈烈的,他再不出手制止,他和他兄弟的劇目就要重演了。
皇帝坐在高台上,看着下首匍匐在地的幾人。
芙蕖隻有一隻手臂,她跪在空曠的大殿内瑟瑟發抖。
芙蕖感覺心髒馬上要從胸膛裡跳出來了,可她的心還不能跳出來,她還沒為二小姐讨回公道。
在此之前她從未練習過怎麼在陛下面前告程大公子的狀,因為三皇子交代過,她隻是一個婢女,太流暢就顯得假了。
她要哭泣,要表現出她的貪心,這樣才能靠她的話死死攀咬着那高高在上的程大公子,然後把他扯下來。
“你說你是曹氏的婢女。”
來了,芙蕖小心的将腦袋擡起,膽怯的回道:“回陛下,奴婢就是曹姨娘的婢女芙蕖,也是她的陪嫁丫鬟。”
還是陪嫁,也就是說認識她的人不少,冒認的可能很低。
“卷宗裡寫你和曹氏一同殒命了,為何你還活着,你之前抱着程家子說的話又是幾個意思?”
“姨娘曾因些許舊事不得大公子歡心,”芙蕖說的含糊,這舊事大家也都知道,“因着大公子誇過我的名兒好,為了挽回大公子,姨娘便常常讓我去請大公子來她的院子。”
程靖川鐵青着臉,這丫鬟背後定有人指導,這話說的半真半假,曹氏确實經常讓芙蕖去請他,可這是因為芙蕖是曹氏的大丫鬟,這是她的職責。
偏偏被她添油加醋的這麼一說,好像他真的跟這丫鬟有些什麼首尾,想到這,程靖川惡心的不行。
“後來,郎君漸漸對奴婢越發溫柔,他誇奴婢乖巧懂事,最得他心。”芙蕖顫着聲說話時,目光有些空,确實像在回憶。
“玉娘,你這樣乖巧懂事,最得我心。”
“郎君還說,雖然奴婢身份低微,可他是真心喜愛奴婢,将來定不會負了奴婢。”
“玉娘,雖然你身份低了些,可我是真心喜愛你,将來定不會負了你。”
再叫這賤婢說下去,他就洗不清了,程靖川忍不住了,他膝行兩步揚聲說:“陛下,這奴婢在撒謊,她口中的話是微臣私下裡對曹氏說的,芙蕖身為曹氏的大丫鬟,在旁伺候就能聽到。”
芙蕖嗚咽出聲,她好像跪不住了,虛弱的說:“奴婢的主子,曹家二小姐,從來都不是一個乖巧懂事的人。再則,奴婢确實身份低微,大公子不願承認與奴婢有情也罷,可奴婢卻很想知道,若大公子覺得四品官家的女兒身份低,那誰在大公子心裡身份高。”
“怪不得大公子不願實現與奴婢的承諾,奴婢今日的遭遇,隻能怪奴婢背叛了當年與二小姐的誓言。”
芙蕖說到違背誓言時,用她僅存的好手按住了她的傷處,眼神裡的怨毒直直刺向程靖川。
“将來定不負你。”程靖川腦海中再一次響起了他随口對曹氏說的話。
“背叛?也就是說你的主子是你自己害的,與靖川無關。”韓皇後聽的認真,她好像抓住了芙蕖話裡的破綻,忙不疊說給在場的人聽。
芙蕖說:“回禀這位娘娘,當初曹姨娘為了搶在主母進門前生下程家的長孫,私下倒了避子湯,大公子得知後便命奴婢想辦法處理了姨娘腹中的孩子。”
“奴婢實在愚笨,一直沒能想到法子,大公子便自己對姨娘說那光明寺如何靈驗,讓奴婢帶着姨娘一道去了,誰知…”
說到這,芙蕖癱軟在地,“奴婢沒想害了姨娘性命。”
程貴妃用手一撐,站起問芙蕖:“你的話處處是破綻,倘若你不知那匪盜從何而來,又怎麼敢把事情賴到靖川頭上。”
芙蕖說:“娘娘,我隻是個奴婢,就是大公子有什麼計劃,又怎會同我說。”
芙蕖很想把事情扯到平郡王頭上,借此加重程靖川的罪狀,但她當初對此事真的是一無所知,貿然行事,反而會露了破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