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長,我能跟着你們嗎?我能幹活,我想照顧他。”季落知道心無同意的概率很低,但她總要問問。
果不其然,心無長老搖了搖頭,“小娃娃,青碧山不缺幹活的人。”
李木頭見心無拒絕,咬牙掙紮着開口,“阿落,我不去,我……沒事。”
季落看着他蒼白的臉和滿身滿臉的血,按住他“不行”,她側頭直直看向心無長老,“道長,我不去,想知道他還能回來嗎?”
按照原書中的設定普通平民百姓若是知道這些仙家之事往往要被洗去記憶,自己會不會也要被……
想起剛才心無說的“了卻塵緣……”
心無捋着胡子笑了笑,“小娃娃,你可知為何修仙求道的故事在這片大陸上隻是傳說嗎?這世間萬物有得就有失,皆自然之理。執則困心,放則自在啊。”
季落了然,修仙隻是傳言那是因為普通百姓會被洗去記憶,有天賦踏上修仙路途的自然也要放棄塵世糾葛。
何況這個世界還有皇權,若是普通百姓都去求什麼修仙大道,何人事生産,何人何人納糧繳稅?
若人人皆慕長生,不事耕織,不遵律法,天下必亂。
這或許才是普通百姓不容許得知修仙問道之事的根本原因。
“不!,我不走”李木頭盯着老道,反手握住季落的手,哽咽道“阿落,阿爹出事了,家裡隻有阿娘和木槌,我不能走。”
“哼!你以為你待在這裡還能活?要不是長老心善,你還有命?”白衣青年臉上盡是嘲諷。
老者沒說話,微笑着看着兩人。
他不能死,既然他回不來,她就去尋。
現在至少他還有挂念,還不是原文裡那樣的人,而自己既然來到這個世界,李逢春炮灰的命運或許能改變。
“李木……李逢春日後就麻煩道長了”季落沖李逢春微微搖頭,“麻煩二位等上片刻,我與他最後說兩句話。”
老道阻止了還想說話的青年,上去在李逢春的穴道上點了幾下,“盡快。”随即走出門去。
“阿落,我不想去,我走了你怎麼辦?阿娘和木槌怎麼辦?”李逢春聲音很低,季落能聽出他在強忍疼痛。
季落沒管他,隻是在桌上找了紙筆,飛快用拼音把今日發生的事情寫了下來,若水一會兒記憶被消除了……
但她不知道心無能不能看見裡面的情況,以防萬一用拼音誰也看不懂,還能糊弄。
最後她在手臂上寫下了原書的名字《予妖緣》和李逢春的名字。
“李木頭,你聽着,我會來找你的。”季落指間撫過他皺着的眉頭,語氣堅定。
李逢春還想拒絕,但看着季落的表情又說不出口,隻能垂頭喪氣的道歉“阿落,對不起,我沒想到那東西這麼厲害,我以為我可以的。”
季落沒接他的話,從懷裡摸出玉佩,“給,你帶着這個,我一定能找到你。”
李逢春看着那枚玉佩眼睛又紅了,“阿落,這很貴吧!”他接過玉佩輕輕摩挲。
玉佩上雕着一棵繁茂的松樹,觸手生溫,是塊好玉。
季落找了根紅繩挂在了李逢春脖子上,“生辰禮,喜歡嗎?”
“你送的我都喜歡,對了櫃子裡有個小盒子,你拿出來,本來是想等你生辰的時候再給你的。”李逢春低聲嘟囔,蒼白的臉色泛出一絲紅暈。
櫃子裡确實有個盒子,季落還很眼熟,縣裡最好的首飾坊沁竹坊的盒子。
盒子裡是一枚金簪,沉甸甸的但沒有複雜的修飾,簡單大方的款式,是她喜歡的樣子。
“哪裡來的錢?你又跑到後山深處去打獵了!”
後山邊緣的獵物這些年都被獵殺的差不多了,隻有往深處走才有買的上價錢的。
“别生氣,我功夫好,沒事的。後山邊緣隻有些野雞野兔,買不上好價錢。”
“阿落,你說十八歲前不能成婚,我昨日就十八了,你還有三個月,我得多攢些錢,阿落嫁給我不能過苦日子。”說到成婚李逢春的語氣也輕快了許多,“簪子是給你準備的生辰禮,昨日本來想去給你打兩隻雁做聘禮的,結果……”
“給我戴上。”季落把簪子放到李逢春手邊,附身半跪在床榻前,李逢春把帶簪子的手法很熟練,應該是自己練習過。
戴好簪子他摸了摸季落潮濕的頭發“阿落,去換衣服,淋了雨記得和姜茶,别不喝,這次我沒法看着你了。”
季落鼻尖一酸,仔仔細細把李逢春的臉看了一遍。随即起身在他的臉頰落下一吻。
李逢春的臉瞬間紅了,瞪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季落,“阿……落,我……我。”
季落轉身向的一瞬間眼淚落了下來,“傻子”她咕哝了一句,擦了淚向屋外走去。
心無站在院子中間擡頭看着天,白衣青年站在院子裡和村長說着什麼,村長低着頭一言不發。
“道長,您帶他走吧!勞煩你照看他。”季落朝着心無行了一禮。
心無微微颔首,“元熙,走吧!”随手朝着季落揮手,季落感覺頭腦昏沉,似乎馬上就要睡過去。
白衣青年元熙進屋,很快就背着再次昏迷的李逢春出來了。
經過季落的時候元熙冷笑了一聲,寫滿拼音的紙在他手裡化成飛灰。
無論她寫的什麼,都不能留下。
兩人的身影不過一瞬就消失在院門外。
季落拔下金簪狠狠在腿上一紮,蹲在地上拍了拍腦袋,強行讓自己清醒過來。
很困,眼皮無比沉重,但不能睡,睡着了說不定就會忘記李逢春,忘記一切。
季落蹲的腿都麻了才把那股困意壓下去。
清醒之後環視一圈發現草棚裡的人都倒在地上,而村長還呆呆的站在原地。她趕忙走到草棚,發現衆人呼吸如常,這才松了一口氣。
這些人應該就是像剛才的自己一般,他們醒來之後應該就會忘了見到仙人的事情。
見村長一動不動,季落想走上前去查看,“村……”村長的眼睛一片空洞,但向她看過來是季落感覺自己腦中的一根弦“砰“斷了。
村長哐的砸在地上,季落堅持了一會兒還是到了下去。
最後她想這些修仙的果然考慮周到,怕是知道她寫了東西之後就多防了一層。
還好手臂上還記了最要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