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逢春随季落進屋,目光在屋内掃過,忽然輕聲說道:“落春閣,這倒是……,”合上了他們的名字。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嘴角卻浮現一絲若有若無的笑意
季落不明所以的看着他,“什麼?”
“……好名字。”李逢春别過臉去,耳朵微紅。
季落也突然反應過來先是一怔,随即恍然。
她腦子裡想着解釋,最後好半天才想起一句詩,“……松花半落春山暮,雲滿一溪春水閑。[1]”
李逢春聞言一怔,随即會意,眼中閃過一絲尴尬,“啊……好詩,松花半落春……落春,原來如此。”
周娘子提着茶壺進來的時候,李逢春正尴尬的坐在凳子上擦拭着長刀。
季落則拿着賬本仔細看着。
兩人之間的氛圍倒是有些奇怪,周娘子左右看看,給兩人到了茶。
她沒有多問,有些事情心裡知道就行,沒必要點破,尤其是這些男女之間的的小心思。
“東家,這位公子先喝杯茶。”她笑眯眯的給兩人到了茶水。
“周娘子,你先别忙了,坐下來我有些事要問你。”季落放下賬本,看向掌櫃周娘子。
周娘子擦擦手,小心翼翼地坐在季落對面,壓低聲音道“東家是想問城外的瘟疫吧!”
季落點頭示意她繼續說。
“約莫一個月前,白三鎮張村有個醉漢被人發現死在河灘上,渾身長滿膿包,死狀可怖。沒過幾日,整個張村就接二連三地有人染病,症狀都與那醉漢一般無二。”
她說着打了個寒顫,“官府起初還派了大夫去診治,又調了守軍把守通往白三鎮的各個要道,誰知這瘟疫竟像長了腿似的,轉眼就傳到了十集鎮。”
季落聽到十集鎮,心裡咯噔一下。
“這些我們大概都知道,你可還知道什麼細節?”李逢春放下刀,凝重的看向周娘子。
周娘子沒想到李逢春會開口,驚了一下,然後低頭想了想,“有一點……我兄弟早在瘟疫出現前他去過一趟白三鎮,回來說了件事。”
她的身體前傾,聲音放的極低,“他說半夜在東豐河上看見過一個男人抱着什麼東西在河邊徘徊。”
“什麼時候?”李逢春追問道。
“就在那醉漢死前三日,”周娘子咽了咽唾沫。
“後來呢?”季落繼續問。
周娘子搖了搖頭,“不知道了,後來就出事了,他也沒去過了。”
季落拿起賬本把周娘子送了出去,給她放了三天假,讓她三天後再來開門。
“怎麼看?”李逢春問季落。
季落沉吟一會兒,“一切都是自東豐河而起,我們必須要去看看。不能讓瘟疫蔓延下去,我……不想葉木村出事。”
李逢春點頭,“東豐河要去,但我們先去葉木村看看,這個阕平的問題很大,我們不能跟着他的話走。”
季落對凜川縣往葉木村的路很熟悉,但最近的路要穿過白三鎮,但這個時候還是先不要接近危險正中心。
季落想了另外一條路,“我們繞一下,繞過白三鎮。”
兩人騎着馬飛快的趕路,由于繞了遠路的原因,兩人直到下午也沒有趕到葉木村。
然而此時的天色卻開始變得灰蒙蒙一片,眼看着就要下雨。
“找個地方歇一歇,你沒有靈氣護體,不要淋雨。”李逢春拉住馬缰。
季落看着天色,陷入了恍惚之中。
現在的天氣很像李逢春出事那天,自己從鎮上趕回去的時候,也是這樣快要下雨的天。
李逢春看着季落的眼眸,一陣尖銳的疼痛陡然劃過腦海。
而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驚雷,漫天的大雨頃刻間便落了下來。
破碎的畫面中,有個與季落極為相似的背影正在雨幕裡漸行漸遠,李逢春突然按住太陽穴,“我們是不是……”
季落在雨幕中看向他,眼中閃過一絲驚詫。
李逢春騎着馬停在雨中,雨水順着李逢春的眉眼蜿蜒而下劃過臉頰,就像是是洶湧的淚。
他的目光穿過雨幕,直直的望向季落。
季落手裡的馬缰一松,馬兒似乎是被突如其來的大雨驚到了,陡然嘶鳴一聲,揚起前蹄,在雨水中不安地踢踏。
季落身形不穩眼看着就要掉下馬。
電光火石間,李逢春突然攥住季落的手腕,眼神複雜難辨,“……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