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落的手很冷,微微發抖,李逢春第一次看見她這樣害怕的驚慌的樣子,他目光如刀的看向阕平。
“說,葉木村怎麼樣?”
阕平心裡了然,看來自己之前覺得季落眼熟不是看錯。
這位季姑娘應該就是凜川縣葉木村的人。
他微微搖頭,“不知道,那一帶都封鎖了,不過在那之前葉木村還沒有大批量死人。”
什麼叫還沒大批量死人?
李逢春冷冷的看了一眼阕平,“多久了?”他抓住關鍵點繼續詢問。
阕平從手裡抽出一個冊子,“快半個月了,這是我的手信,你們可以直接前往,守軍見了自會放行。”
季落見李逢春果斷的接過冊子,帶着季落起身就走。
走出一段距離,季落突然心有所感的回頭看了一眼,阕平一個人站在茶攤之中,垂眸看向地面,神色難辨。
這個阕平既然一直有意無意引導他們前往,和不順了他的意,去看看東豐河到底有什麼陰謀等着他們呢?
看着他們的背影遠去,阕平突然輕快的笑了,喃喃道,“呵,又得到兩個靈體,……很快就能救你了……很快。”
等到遠離縣衙,季落的腳步慢了下來,慌張的神情也冷靜了,“這個阕平有問題!”
季逢春拿出冊子仔細看了起來,“他早就準備好了,這上面的墨迹不象是今天寫的,他早就知道青碧山還會有人來。”
季落接過冊子,上面的墨迹有些發灰,确實不是今天寫的。
她合上冊子,交回李逢春手裡,嚴肅的說,“之前青碧山的人或許也是這樣被他騙出去的,”季落突然想記起縣衙門口李逢春的異樣疑惑的問,“方才在縣衙門口為何突然拔刀?”
李逢春環視了一圈,俯身低聲說,“縣衙裡面沒有人氣,這個阕平不知道是個什麼。”
所謂人氣,并不隻是指人的氣息,而是活物産生的生氣。
無論是人還是妖化成的人,都有生氣。
這也是為何化形的妖可以混在人群中,不會被輕易被人發現的原因。
可縣衙裡面居然毫無人氣?
根絕原書中對阕平的描寫可以确定,他必然是個活生生的人,否則以青碧山那等森嚴戒備,一個非人非妖之物絕無可能潛伏其中而不被察覺,還受到重用。
季落眯起眼睛看向天空中毫無溫度的太陽,這凜川縣到底怎麼回事?
“我們先去城西一趟。”季落揉了揉發酸的眼睛,落春閣的人或許知道些什麼。
“走吧”李逢春沒有問為什麼,分辨了一下方向,朝城西的方向走去。
走了幾步之後見季落沒有跟跟上了,回頭疑惑的看着他。
季落看着李逢春的眼睛,還沒恢複的眼睛幾乎要落下淚來,他如此相信她,可萬一葉木村真的出事了,她是要瞞着他,還是告訴他真相呢?
“怎麼了?”李逢春看着她強忍難過的臉,微微俯身與她平視,認真的注視着她。
“……,我怕葉木村出事。”季落沉默了一下,最後還是沒有告訴他。
她很想把一切都告訴他,告訴他失憶的事,把他們之前所發生的一切都告訴他,但現在說出來又有什麼用呢?他連自己是誰都不記得了,還有死去的血肉模糊的李叔。
難道又讓他變成原書中那樣的人嗎?
為了仇恨,毀了自己,也險些毀了江栖予和越蒙。
“既然免不了要去查探,我們先去看看有沒有其他的信息。”李逢春不想再追問下去,他看得出季落的掙紮和痛苦。
“好,”季落輕輕點頭。
兩人沿着街道向前走去,李逢春走在前面,背影挺拔而堅定,仿佛能替她擋下一切風雨。季落望着他的背影,恍惚間又想起書中那個被仇恨吞噬的李逢春。
他陰鸷、偏執,最終走向自我毀滅。
她絕不能讓那樣的事發生。
落春閣的掌櫃周娘子正百無聊賴地望着店外稀稀拉拉的人流,歎了口氣。最近凜川周邊的村子爆發了瘟疫,雖說官府已派人診治查探,但城中依舊風聲鶴唳。
尤其是女眷們,更是極少出門。往日門庭若市的落春閣,如今也冷清了許多,于是她給夥計也放了假。
遠遠看見一男一女往店裡走來,她趕緊迎上前去。
“哎!東家!您回來了?”看清來人,她驚喜的招呼季落進店。
季落示意周娘子不要聲張,先關門。她有些疑惑,但還是順從的去關店了。
季落帶着李逢春先一步進了後院。
落春閣後院不大,隻有兩間廂房和一間庫房。其中一間廂房用作談合作,另一間曾是季落在此的居所,但很久沒人居住裡面都落了一層灰。
季落帶着李逢春進了談合作那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