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沉默的看着地上的字，這時一直悄悄蹲在旁邊的阕平突然伸手在地上寫了一個字。

“妖”

季落猛的擡頭看向他，“你對這些事情到底了解多少？”

“我以前不知道，但……他把妖丹給我之後，我似乎能看到一些他的經曆。”阕平垂眸看向手腕上的紅繩。

“不過這碧神珠到底有何用處？”他低聲詢問。

季落把羅緻禮給她的盒子打開，是一塊帶着弧度的黑色碎片，與阕平給扈言娘的除了形狀幾乎一模一樣。

她将盒子放到“碧神珠”三個字上，緩緩開口，“碧神珠是整片的大陸靈氣的來源，原本它還是完整。數百年前，由于靈氣鼎盛，修士衆多，為了争奪資源，自相殘殺。将碧神珠擊碎分化，以削弱靈氣濃度，平息這場浩劫。”

“它竟然是靈氣的來源？”羅緻禮啧啧稱奇。

季落皺眉看着他，“你不知道？那個神秘人沒有透露什麼嗎？”

羅緻禮搖搖頭，“我隻在阿月的記憶中看到她在找碧聲珠，我之前一直以為擁有這個東西就能飛升。”

“這樣想其實也沒有錯，将碎片合起來，大陸的靈氣會重新充盈，修行自然一日千裡，飛升也指日可待。”季落拿起那塊碎片仔細觀看。

漆黑的碎片中隐隐流動着銀色光點，似有萬千星河在其間流轉。

季落沒有感受到其中有否蘊含着靈氣，也不知道靈氣從何而來。

“青碧山也有一塊。”李逢春忽然開口，聲音壓得很低，“一年前，我曾親眼見過。”

“能猜到青碧山擁有，但我接下來在應該做些什麼？”季落捂住臉，隻覺得頭昏腦脹。

“先休息休息吧，明天再說。”羅緻禮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拿過烤幹的外衣鋪在地上。

沒人反駁，大家都拖着疲憊的身體找地方休息去了。

李逢春沒走，蹲在季落面前，“無論你想往哪裡走，我都陪着你，哪怕你要去青碧山找你夫君……”

找夫君？

他在說什麼？

季落思考了一會兒終于想起自己在秘境中逗他的玩笑之語。

“呃，你願意陪我去找我夫君？”

李逢春的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皺眉點了點頭。

“但你的孩子……是不是出事了……”李逢春的語氣有些苦澀，但眼神中滿是擔憂。

季落無奈扶額，“我……之前不是說有事要跟你說嗎？……你跟我來。”她起身往山林中走去。

李逢春亦步亦趨的跟上。

季落走到了一個有意外可以快速回去，但也安靜的距離便停下了腳步。

她靠在一棵樹上，擡頭看向眼前的李逢春。

距離他被帶走已經接近兩年了，他張開了很多，在村裡勞作曬成小麥色的皮膚也變

記憶中的少年已然褪去青澀，他的輪廓更加分明，下颌線條也硬朗了許多。長高了一些，在村裡勞作曬成小麥色的皮膚變得白皙，倒顯出幾分清冷。

那雙眼睛此時溫柔的注視着她，和之前一樣。

“接下來我說的所有事情你都要認真聽，好嗎？”

李逢春看着她一本正經的樣子不自覺站直了身子，同時微微側身為她擋住風。

季落察覺到他的舉動，這個細微的動作讓她心頭一顫，喉間泛起難以言說的苦澀。

“我沒有成親，也……沒有孩子，我去青碧山要找的另有其人。”季落定定的注視着李逢春。

李逢春喉結滾動，鬼使神差地開口，“……我”

話音落下他有些慌張的看向一旁。

“是”

李逢春突然想起那個抱着他哭泣的少年，“你之前一直問我關于我在青碧山的事情，是不是我……的身份有異常。”

季落很滿意他的敏銳，這樣有些話就不用過多解釋了。

“你十八歲那天覺醒靈脈，被心無和元熙帶走……”季落簡單把那天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李逢春的臉色幾度變幻，從震驚到困惑，最後化作一片慘白。

“師父也是在騙我……那他說的……”

季落看着他慘白的臉，輕聲問道，“我一直想問，你說你一定要成就大道，你要解的惑到底是什麼？”

山間呼嘯的風突然停了，此刻萬籁俱寂。

而李逢春沉默了許久，久到季落以為他不會回答。

他卻開口了，隻是聲音輕得像在自語，“我見過厲害的修士能一劍開山，卻對凡人的苦難、掙紮視若無睹；見過修士獵殺無辜的妖入藥，還道是天地造化。修仙……修仙，修的究竟是什麼？飛升之後又會通向何方？”

季落上前一把将他抱住，“你……”好傻。

這個人的困惑無關自己，無關榮華，隻關乎這天地間最本真的道義。

季落心中泛起一陣酸澀。

“你想改變這一切？”她輕歎一聲，将下巴抵在他肩上。

“師父說，他也知道為什麼，或許隻有我成就了大道才知道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