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常來說?”
吳漾抓住她的話,直覺覺得這個“正常來說”的不正常,就是周絲來到他身邊并能對他顯形的關鍵。
周絲點頭。“我在墓地呆了幾天,眼睜睜看着别的鬼都有人接,有的是被友好地接走,有的是被鐵鍊五花大綁地接走。他們應該就是陰間的鬼差吧。
我問他們,我也死了該怎麼走?有的鬼差懶得搭理我,有的拿自己腰上挂的鐵牌在我頭上照了一下,說近期都沒有我的名字,繼續等着就行。”
“我又等了幾天,依然沒有等到來接我的鬼,倒是看到一場架。
不是人之間的打架,是兩個長相一樣的黑衣女,很漂亮膚色白的怪異,應該不是人類。
兩位打得很兇,旁邊有些生前懂武術的大爺還給我們做解說。
他說其中一位黑衣女占上風但明顯有所顧忌。另一位出招很毒,還會拉沒及時躲好的鬼魂擋招。
最後占上風的黑衣女化出了一根簪子,那木簪有陽光的燃燒感似能融化靈魂,大家都非常難受,隻能鑽進自己的骨灰盒裡躲避。
有了木簪後,落下風的黑衣女更是招架不住,明顯她是怕的。
出于好奇,我就露個頭在墳包上看。落下風的黑衣女也亮出自己的法器,是一條陰沉冰冷的鎖鍊。
占上風的黑衣女用木簪飛刺向她與那條瘆人……也瘆鬼的鎖鍊相撞時,卻是看着堅固的鎖鍊斷了,裂成了數節。
随着落下風的黑衣女卷起斷裂在她附近的鐵鍊逃走,另一位黑衣女去追她,估計沒追上,後來黑衣女回來找被她木簪震斷卻沒被帶走的鎖鍊。
一小節正好飛在我的墓碑上,我躲在相對安全的骨灰盒裡都渾身發顫。
成為鬼後已經沒有痛感了,但鎖鍊帶來的感受是針對靈魂的,有種被甩一鍊子我會靈魂消亡的感覺。”
似乎想起那個直達靈魂的冷意,周絲在抱枕上縮起身子。看到吳漾伸來的手,她緊緊抱住尋求溫暖。
“她明明看到了掉在我墓碑上的一小節鎖鍊,卻沒有撿走。後來聽遠處看到的鬼說,她當時在我的墓前站了一會,絕對不是沒找到,更像在考慮什麼。
那節鎖鍊活人是看不到的,隻少少地感受到刺骨的冷意忍不住躲着走,就隻能一直放在那,讓我和周圍的鬼魂都不敢出去,龜縮在骨灰盒裡好幾天。
後來也是聽遠處不太受影響的鬼說,那節鎖鍊的存在,讓前來的小鬼差都态度好了不少。
忘記了它存在多久,後來的我受不了那冷意進入沉睡。
再次醒來,那節鐵鍊不在了。遠處的鬼說前幾天它自己消散了,沒鬼知道具體什麼時候消散的。
我終于能出骨灰盒透透氣,也是那次我發現能随意走動了,隻是走得遠了會覺得沒有力氣。
後來體力一天比一天好了,我又問了鬼差還是說近期沒有我的名字。
而我周圍的鬼都在我昏迷的那段時間陸續被接走了,沒人陪我說話太無聊,就想着那我回家看看吧。
白天不能趕路就躲進長久無人住的房子裡躲日光,沒有人氣的地方會舒服一些。
我到家後發現父母搬家了,我找不到他們就來找你。
我來了很久,你一直看不到我,今天不知道為什麼能看到了。”
周絲的病讓周家花光了積蓄還有些外債,她走後那兩口賣了房子還債務,在不遠處租了便宜房子住。
他們不敢搬得太遠,說是怕周絲找不到回家的路。
盡管搬家時,他們一直念着。“絲絲,跟媽/爸走,咱換個家啊。來走這,你看,就這兩個路口,很好找的,你要記得啊。要是找不到不是爸媽不要你了,别怕啊,托夢告訴我們很快來帶你回家。”
他們沒想到周絲當時被困在墓地的方寸之地,根本聽不到。
周絲想了想又接上。“一定也是與那節斷鍊有關,既然她是有意沒有收回那節斷鍊說明我與她日後還有緣分,到時問問就知道了。隻是斷鍊消散的事不知她有沒有想到。至于父母,等等吧,我現在不知道怎麼見他們。”
“恩。”吳漾點頭,把周絲放他肩上翻了翻冰箱。“我做點飯,想吃什麼。”
他有些想法不便與周絲細說。
周絲覺得占上風的黑衣女是讓她走出墓地的恩人,她期待下次見面,要和她道個謝。
可還有另一種可能,下次見那黑衣女,誰知是不是周絲真正離開人間之日。
他覺得這樣也挺好的,是人是魂都沒有關系,他不想查找原由,不想再次失去了。
吳漾要做飯,周絲有些惋惜地歎口氣,和他開着玩笑。“我不能吃人的食物,現在改吸煙火氣了。”
吳漾聽她的,麻利地備好晚飯看周絲把另一碗的氣息吸走。收拾好後又找個電影兩人一起看。
正看的精彩,客廳旁的陽台上落下一隻灰雀。
它撲騰翅膀的聲音吓周絲一跳。
以前周絲膽子也是極大,要不然不會和吳漾在各種地方有合影。變成鬼和遇到那節鎖鍊後,她的膽子就小了許多,畢竟那是來自靈魂深處的壓迫感。
“沒事。”吳漾安慰她。“前幾天我準備喝豆漿買的黃豆在陽台上晾曬,收拾時估計掉了幾粒,它吃完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