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遊神不肯說話,旁人更不會說了。
她轉手施法讓指尖的一魂更透亮些後,直指向吳漾的眉心。兩人還有很遠的距離,那抹魂如光速般飛向吳漾。
他隻覺得身上又熱又冷,兩種極端溫度的轉換讓他感覺到了蝕骨疼痛。不想讓周絲擔心又咬着唇不肯發聲,持續了十幾秒後身子倏然卸力歪倒在一邊。
周絲就要沖過去看,苗苗指尖劃出一道透明牆擋住她。
在她看來時輕輕搖頭,表示日遊神不會傷害他的。反而是吳漾魂魄剛融合還不穩,周絲不宜靠他太近會驚擾人魂。
吳漾昏迷前那條白鶴祥雲馬面裙上的漂亮流光是最後的記憶,好像睡了很久,又好像昏迷是上一秒的事。
他睜開眼,首先看到的還是那條漂亮的馬面裙。隻是他不在自己的房間。更像是身在虛空,一切皆無的虛空境,或者動漫裡喜歡叫結界。
吳漾剛要開口再求她,面前的清冷鬼神張了口。“想見她?”那道聲音像來自雪山的風,涼意掩蓋了一切美好。
“恩。”吳漾點頭。
日遊神并未在意他的想有幾分是私心,隻是陳述事實。“她已經是器靈,未來幾百年都是地府的器靈,我看過你命中并無魂魄機緣,跟她一别兩寬是最好的結果。”
吳漾卻不認同這個說法。“碰見你不算機緣嗎?我不求長生不求福報,隻想求雙特别的眼睛。當然我知道沒有白得的道理,我願意付出代價。”
對于他的說法,日遊神不知是本就面無表情還是懶得解釋這次見面不算機緣。“我又不是邪魔,這種小事倒不需要代價。隻是人類之軀與地府之物長久相處有損壽命,你想好了?”
“好了,早就想好了。”
幾年前周絲被病痛折磨得死去活來時,他跪了幾十座寺廟,哪怕換命都願意。
“看在你帶她向善的份上允你了,若能繼續助地府培養器靈我會上報判官記你功德便不怕她的存在折你壽了。要牢記她絕不可害人,否則魂魄盡消。”
吳漾還沒來得及說聲謝謝,意識又消散了。
再次睜眼此前像一場夢。
他躺在了卧室床上,周絲在陽台上陰涼處坐着,伸出小指尖碰了碰折進來的陽光猛然抽回手,痛感不強烈了她又試探性地伸出去。
吳漾被她慫慫的可愛樣逗笑,也吸引了周絲的目光。
她趕緊飛過來,在半途中時停下。“你……你看得見我了?”
反應真遲鈍,吳漾笑了笑撐着疲憊的身子坐起來。“看得見了,日遊神入我夢,她說陰陽眼隻是小事答應我了。”
日遊神甚至沒給自己一個眼神,隻看她清冷的面容不像好說話的樣子。
看吳漾沒事了,周絲又退回陽台離他遠些,她雙手環抱于胸。“真的?”
“真的。”明白她在擔心兩人接近有損壽命的事,日遊神說過會上報判官不怕她折壽,但他能不能幫到周絲都是問題,索性換個說法。“你想她百忙中趕來救我性命,難道再給雙陰陽眼害我不成?放心吧,我現在還不怕你的接近了。”
“真的?”周絲半信半疑。
“真的!”吳漾淺笑着肯定地點頭。“她說你不能害人,我若是看不到你或許會添亂的。”
這句倒是有可信度。
周絲原本打算看到吳漾醒來沒事後就遠離他生活的。
那天吳漾昏迷後,日遊神走向陽台又融進光裡身形消失了,想問她自己怎麼辦的周絲都沒機會,更别說苗苗的親切呼喊了。
吳漾下床走向她,拇指輕輕蹭了蹭她的發頂。“絲絲,能看見你真好。昨天我很害怕,整個屋子隻有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哪怕有謝錦棠在解說,我也有種被世界抛棄的感覺,也怕你受傷。”
明明他的手并不柔軟,卻因為力道輕而顯得舒适,周絲發現自己拒絕不了吳漾了。
她抱住吳漾的手指。“不是昨天,你昏迷一天一夜了。我還在想萬一日遊神害你怎麼辦,苗苗叫她一聲姐姐肯定不會幫我。”
知道她在擔心自己,吳漾心疼又好笑。“她為什麼要害我。”
“我查資料了,網上都說她是兇神!在我墓前打架長相一樣的她不像孿生,更像電視上拍的心魔什麼的。”
吳漾捧着她走向客廳。“好了,我們什麼前因都不知道就不要猜想了,若是與我們有關的事真相早晚會大白。”
“恩。”
話畢兩人正好走出來,看到客廳的一片狼藉吳漾苦笑了下。“現在想想玻璃崩碎的畫面還是吓人的。”
周絲飛到他肩上坐下。“謝錦棠幫着打掃了碎玻璃後加了你微信,他說看損失多少他賠你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