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然覺得吵,但是那股心疼無奈的情緒像藤蔓一樣,被他發現後如雨後春筍般飛快上漲,将他死死纏住。
他忍不住想,他知道黃盼娣隻有他一個朋友,會以為是他做的好像也是理所當然的,根本顧忌不到什麼信任不信任,因為隻有他。
她隻有他。
想到這,名為心疼的藤蔓将他裹成了粽子,如果有實體,大概已經将他絞殺。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隻有她呢?
他在閑暇時也想,他究竟是喜歡黃盼娣這個人,還是他到底不甘寂寞,因為身邊隻有黃盼娣才喜歡黃盼娣。
那時候,他意識到他的想法離譜又清晰。
他喜歡黃盼娣?
他的想法說:他喜歡黃盼娣!
瘦弱的身軀被人抱在懷裡,輕輕地拍拍她的背。“好了,不哭了,我知道你不是不相信,你是隻有我,隻能想起我。”
從沒被這麼溫柔以待的黃盼娣并沒因此不再哭,反而更加委屈地哭起來。因為他的擁抱也抛下自卑敏感和害羞,大膽地回抱住他。
梁冀無奈地把她的臉按在自己的肩上,無奈地輕聲笑了笑。“真巧,我也隻有你,但我并不寂寞。”
他才不是因為不甘寂寞,身邊隻有她才喜歡她。可是她是麼?
黃盼娣哭了很久,因為不被愛,她很少哭,這次像要哭夠本似的哭了特别久,久到腿都站麻了。
有了這個擁抱,後面的牽手就順理成章了。
梁冀同她解釋着。“我曾經想過在資金上幫助你,但我想那帶給你的難堪會比幫助更大就放棄了。”
“對不起。”黃盼娣向他道着歉,感官除了耳朵全在兩人相交叉的十指上。
什……什麼意思啊!握手是友好,牽手是什麼意思!
“我家裡的情況有點亂,以後我再講給你聽,像你一樣,我也在嘗試擺脫束縛。目前沒有能力去查給你家的轉款賬戶是誰,過些時間我會試着查一下,你就放寬心,索性當一筆善款。”
黃盼娣乖巧地點頭,看似低着頭走路,目光全在兩人相纏的手上。
有點熱,快要出汗了。
女孩子出手汗,是不是有點尴尬啊。
梁冀發現了她的跑神,有些想笑卻沒有松手。“黃盼娣!”
他叫着她的名字。
“诶!”黃盼娣被他略顯嚴肅的聲音一驚,擡起頭與他眼神相撞,很快又躲開。“啊?”
她雖然跑神了,但她在聽的啊,他沒有說什麼話的。
“看着我。”他要求着。
黃盼娣實在不敢與人對視,不是怕的不敢,而是從來沒有過根本做不到。
梁冀另一隻手也抓住她的手。“不看我親你了。”
黃盼娣一驚,眼神看着他翹起的嘴角,強忍着沒敢移開。
“這麼怕我親你啊?”
“别……别耍流氓。”她忍不住瞄了眼路人,雖然不多,但偶爾會路過幾波。
梁冀說得好聽,自己也是第一次喜歡别人,沒有明确她的心意,他是幹不出這事的,就是吓吓她。
“盼娣這個名不好,你有沒有想過,以改名作為脫離家庭的開始。”
想過,但以前的她沒有那個閑錢的。
“想了,改什麼好?”
“你自己想。”梁冀淺笑着點頭。“你的出生無法選,你的重生就從名字開始吧,這次重生你自己做主,包括你的未來,也由你自己做主。”
“自己做主?”她習慣性地低頭,有些激動又迷茫地重複着。“自己做主?”
“恩。”梁冀雙手握緊了些借給她力量。“你的未來不會隻有我,但會一直有我。所以不要怕,大膽去做你想做的事。”
“我想做的事?”她像個複讀機一樣再次重複着梁冀的話。
但梁冀并不煩,她的反抗早就開始了,從被虐待也要執意上大學的時候,或者被她忘記的某個小事時就開始了,她可能還沒意識到罷了。
“恩,你考慮一下。”
他說完這話黃盼娣才意識到已經到宿舍樓下了,兩人的手好像理所當然地又松開了。
“我走了。”他的眼神軟了些,軟得像盛了一汪清泉讓她想跳進去,溺死也不怕。
“那個……”她叫住梁冀。“你那時候說的你并不寂寞是什麼意思?”
别看這一路梁冀說的興緻勃勃,但他也是第一次這麼耐心地安慰人,這麼說情話。
有當時那個氛圍就算了,這時候再說他也會不好意思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