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後悔了。後悔此前對他冷言冷語……

不知道，他臉上被面具劃出的那道血痕，現在是否已經完全消失。

“姐姐，快到了！應該還有不到半個時辰，我們就能到北狄。”

素珏清脆的聲音裡帶有喜悅，将她從思緒中牽引出來。

聞言，鳳淩眼神亮了亮。

她終于能見着耶律遙了。回首這過去一月，她的心似乎開了一個口子，但這個口子連她自己也未能覺察。直到現在，她才感覺到這個豁口正在慢慢合攏……

突然間，她餘光晃蕩的樹景一滞，鼻子不可避免得撞到素珏的背上。

鼻梁處傳來絲絲酸意，她不禁問道：“素珏妹妹，這是怎麼了？為何突然停下。”

話音剛落，鳳淩不用素珏回答也知曉了答案。

面前不知幾時出現了十餘個人，他們均是彪形大漢，手上拿着長刀，兇相畢露。

鳳淩心中驚駭，這莫不是遇到山賊了吧？

“留下貨物，免你們一死。”這些山賊人狠話不多，朝商隊高聲道。

素珏從懷裡摸索出一枚帶有狼頭紋的銀牌，向着那些山賊舉起道：“我們是王庭派出的商隊，你們速速離去，我就當沒見過你們。”

那些山賊愣了一會兒，捧腹大笑起來。

“我們劫的就是王庭的商隊！”為首的山賊眼底閃過陰鸷，他打了一個手勢，後邊的人一擁而上，手中的刀舉得很高，一點也不像求财的，更像是害命的。

“大家保護好自己！”素珏大喊。

她利索地從腰間抽出一條長鞭，狠狠朝那沖在最前頭的山賊打去。

眨眼間，一道深深地血痕出現在那山賊的臉上。

他捂着臉，表情更為兇惡：“快！把他們都給殺了！”

商隊中的其餘人也從身上掏出一柄短刃來，他們中有幾人似乎是會一些粗淺的拳腳功夫，竟能和這些山賊纏鬥。

但僅幾息，商隊的人便落了下風。

當第二個人死于山賊的刀下時，素珏低聲對鳳淩道：“不對，他們絕不是山賊！他們用的刀法是北狄軍中所特有的。”

“你們王庭是内亂了嗎？”鳳淩詫異。

“我不知……姐姐，你是七殿下重要的人，待會我找準機會，定帶你沖出去。”素珏眼裡閃過決然之色。

素珏凜聲道：“大家可還撐得住？”

“誓死保衛大小姐！”商隊中僅剩的六人目光炯炯，腳下未有退意。

素珏雙腿用力在馬背上一夾，馬兒調轉方向，朝前邊的一個口子疾沖。

“不好！”為首的山賊看清了素珏的意圖，低呼。

倏然，一柄刀自他手中飛出，很快就追上了不遠處正在奔騰的馬兒，刀鋒寒光駭人，眼見就要沒入馬背上的女子身上。

“釘——”

出乎那山賊意料的是，他沒等到女子的慘叫，而是等到了一道極為清脆的聲音。

他投擲出去的刀竟然被一支箭所擋下！

“嗖嗖嗖”

破空之聲傳來。

他的同夥，連慘叫聲都沒有發出胸口中就多出了一根積極鋒利的箭矢。

他的腳開始不自覺地顫抖，連膝蓋也在發軟。

他猜到了，射箭的人是誰。

眨眼間，他帶來的十餘人皆倒在地。脖子也在這時被抵上一冰涼之物。

他絕望地扭頭，看見的是一個騎在白馬背上的男人，男人手中的銀槍，此時正架在他脖子上。

“你還有什麼遺言嗎。”男人眼中直直射出一道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