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玄烨語畢,也不管耶律津如何懇求,在侍從的攙扶下離開王座,進入後邊的側殿中。
耶律津撐着地面起身,他如毒蛇般盯着耶律寒,走到其的身側,用僅有他們兩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你以為你赢了嗎。”
說完,耶律津剜了他一眼,慢慢踏出宮殿。
耶律寒眯起雙眼,眼中眸光微閃。
在父王僅剩的幾個兒子中,僅有他和耶律津被賦予厚望。因此,在過去的十餘年中,他與耶律津相争不斷,耶律津工于心計,屢屢給他使絆子。若不是他的這張臉有幾分像父王,父王對他存在些許偏愛,或許,他早就敗在耶律津手中。
眼看耶律津的背影越來越小,他心中一塊巨石終于落下。
不管怎麼說,他終于還是赢了。
……
夜幕籠罩,一間靜室内。
耶律遙與耶律寒面對面坐于桌前,桌上燃起的燭火不斷跳動。
耶律遙眉梢輕挑:“耶律寒,你既得償所願,可也别忘了我們間的約定。”
耶律寒無奈苦笑:“說了多少次,要叫五哥。”
耶律遙撇了撇嘴,沒有回話,隻直直盯着耶律寒。
耶律寒回望着耶律遙,在其眼中,他看到了決然之色。
耶律寒點頭答應,語氣鄭重:“好,我知道了,日後我繼承王位,隻要我在位一日,必然不會對北越城發難的。”
耶律遙起身,整了整他的衣襟和下擺:“行,我先回了……還有那件事,你可别忘了。”
耶律寒看着耶律遙腳步飛快地離開此間,心裡暗歎,他這個七弟哪都好,就是太重色。被一個漢人女子迷得團團轉,每晚天一黑就迫不及待回屋。不過,如此折騰,他倒是有些擔心那女子了。
那女子,鳳淩正在明亮的燈火前翻閱書本,她在短短幾息内翻過數頁。
一聲歎息自她口中傳出。
“這都什麼跟什麼,全是些看不懂意思的字詞。”
忽然,門口處傳來響動。
她放下書本,眼睛轉向門口的位置,隻見耶律遙步子輕快地朝她走來。他的發絲在舞動,一席白衣勝雪,上邊的湛藍色紋路仿若在浮動。
此時,鳳淩身前燈罩中的燭火也在輕微躍動。
“姐姐,整日未見,有沒有想我?”耶律遙的話語中帶有一絲鼻音,讓他的聲音更加撩人。
鳳淩笑着起身:“七郎,你可算是回來了。這裡連個能說話的人都沒有。”
耶律遙牽起她的手,用黏糊糊的語氣說道:“姐姐,你還沒回答到底想不想我。”
鳳淩幫他将散至額前的碎發往耳後捋去。她低笑道:“我想你……”
耶律遙眼睛驟然亮了幾分。
緊接着,鳳淩又道:“我想你……想你早日回來陪我說說話。”
耶律遙皺起嘴巴:“姐姐……”
他垂下眸子等待鳳淩哄他。然而,許久也未等到。再次擡眸時,他看到的是鳳淩有些調笑的眼神。
他不禁道:“姐姐,其實今日我有一件喜事要同你說。”
鳳淩低頭瞥向他還覆在她腕上的那隻手:“是何喜事?”
耶律遙眼中像是有星光閃爍:“姐姐,或許過不了幾日,我們便可以一起回北越城。”
“真的嗎?你父王舍得你離開?”鳳淩有些詫異。
耶律遙拉着她的手并肩坐在長椅上:“姐姐,當然是真的啦。”
至此,耶律遙把他近段時間在北狄所做的事都一一告知鳳淩。
聽完,鳳淩喟歎:“看不出,你還挺有本事。”
耶律遙被誇得半阖着眼,順勢輕輕躺在她的腿上。
琉璃窗戶未合緊,一陣帶有涼意的春風吹入。鳳淩感覺鼻子有些發癢,側過頭打了個噴嚏。
耶律遙見狀,一下子起來向窗邊走去。正要将窗戶合上時,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這扇窗斜對過去的方向,正是他父王的寝殿。往日裡,父王都是晚飯後不久便入睡,燈火早已熄滅,可今日,這殿中竟隐約透出些許燭光來。很暗,明滅不定,似乎還有人影在窗旁晃動。
耶律遙眉心蹙起,生出想要出去一探的心念。忽然,他看見殿外的草叢間閃過幾道銀光。那光,是兵刃所特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