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走過那個兩隻帶翅野豬雕像的大門,狂風呼呼的吹,搖晃的馬車在熟悉的橡木大門前停下了。
黛涅布順手給趴進籃子裡的瑪爾朵施了一個避水咒,就把鬥篷上的帽子戴起來,往城堡裡沖。
塞德裡克緊随其後,德拉科原本慢條斯理地下車,但剛踩到地面就被一滴冷水滴進脖子裡,忍不住咒罵:“梅林的胡子!”
他們一邊頂着瓢潑大雨奔跑,一邊踩着濺水的台階,繞過幾組還在糾結要不要沖的學生。
濕滑的石階被雨水洗得發亮,黛涅布一手緊抓兜帽,一手拉住塞德裡克,又順手把落在後頭的德拉科一并扯過來,三個人幾乎是跌跌撞撞地沖上石階。
剛進門廳,屋檐擋住了雨聲,他們還來不及喘口氣,就聽見頭頂傳來熟悉的、令人想尖叫的笑聲——
“——喲吼吼吼——歡迎回來,小巫師們!”
皮皮鬼!
“糟了。”黛涅布反應比誰都快,一把拉過塞德裡克和德拉科閃到門廳側邊的壁龛後,動作又快又利落。
“什——”德拉科話還沒出口,下一秒,一大灘水從他們原本站立的地方傾盆而下,“嘩啦”一聲,精準無比地潑向剛沖進來的學生群。
“啊啊啊啊!!!”
“皮皮鬼你個瘋子!!!”
“我新買的袍子!!!”
慘叫聲此起彼伏,後方頓時亂成一鍋粥。
黛涅布低頭看了看自己幹爽的袍子,再看看愣住的兩人,面不改色地說:“預感準得可怕。”
“你動作也太快了,”德拉科一臉不可思議,“你真的不是提前知道皮皮鬼今天要惡作劇嗎?”
黛涅布思索了一下:“當然不是,但憋了一個假期的皮皮鬼肯定會準備惡作劇。”
塞德裡克忍笑,低聲附和:“預感特别好。”
後面水聲還在響,皮皮鬼的笑聲回蕩在門廳上空,仿佛新學年的第一場混亂已經定下基調。但三人顧不上了。
“走了走了。”黛涅布拍拍兩人的臂膀,率先從壁龛中鑽出去,快步穿過門廳,走向通往禮堂的高大木門。
禮堂内燈火通明,漂浮的蠟燭依舊高懸天花闆,魔法天空映着雨夜濃雲與星點,整個空間溫暖又熟悉。
他們剛一進門,便吸引了幾個眼尖同學的注意。
“你們居然沒被潑濕?!”羅恩從格蘭芬多長桌探出頭來,驚訝地喊。
“你們提前得到消息了?”赫敏皺眉,一副“居然不早點告訴我”的表情。
“預感。”黛涅布依然波瀾不驚地回答,順手幫瑪爾朵順了順毛。
“我懷疑你根本是皮皮鬼合謀的。”德拉科沒好氣地低聲說。
“那不可能。”
塞德裡克笑着對黛涅布點了點頭:“我得回赫奇帕奇桌了,等會見。”
“嗯。”她點點頭,目送他穿過人群,回到自己學院的位置。
三人剛剛入座,禮堂大門就再次打開,一群變成落湯雞的學生狼狽沖進來,有的濕漉漉地滴着水,有的頭發黏在臉上,幾乎要和桌布融為一體。
過了一會兒除了新生都到了,禮堂開始安靜下來,麥格教授出現在講台前,開始清點新生名單,準備入場。
黛涅布靠着長桌,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地摸着瑪爾朵的下巴。她沒發現,赫奇帕奇桌上的塞德裡克時不時瞥她一眼,而對面的德拉科則眼神冷淡地盯着燭火,卻什麼都沒說。
當最後一名新生戴上分院帽、分配完畢,雷鳴般的掌聲在禮堂中響起。四張長桌前滿是饑腸辘辘的學生,随着鄧布利多校長的話落,盤子裡瞬間填滿美食,霍格沃茨一年一度的開學盛宴正式開始。
黛涅布對開學晚宴的熱情一如既往。但瑪爾朵今天可能對下雨有點生氣,順便生氣到她身上了,在她吃飯的時候不停的拿爪子拍她的手,黛涅布隻能切一點煎蛋給它。
“你跟迪戈裡關系真不錯啊。”潘西一邊用勺子舀布丁,一邊用眼神和其他幾個人交流着什麼。
“嗯。”黛涅布沒多解釋,隻專心給瑪爾朵切雞肉,完全沒意識到自己一句“嗯”已經惹來不少揣測的目光。
“不會真的在一起了吧?”布雷斯像是半開玩笑地問。
黛涅布搖頭:“沒有,是朋友。”
“但你們看起來——挺親密。”西奧多試圖從她臉上讀出點什麼。
“可能是他對所有人都這樣?”
德拉科坐在她對面,一直沒插話,隻是低頭切牛排。直到聽到這句,他才擡頭,像是随口一問:“你們約好在站台上碰頭?”
“嗯。”她沒擡頭,繼續給瑪爾朵切肉啃。
“……你總是這樣。”德拉科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
“什麼?”黛涅布擡起眼睛。
“……沒什麼。”他低頭,叉子戳進自己盤裡那塊烤南瓜,語氣輕飄飄,“小心以後被人告白了都沒發現。”
黛涅布聞言,動作停了停。她低頭望了眼瑪爾朵,像是想了幾秒,然後才淡淡地回道:“塞德裡克應該算表白了。就那天晚上你先走了後,他說我不需要那麼快給答複,給他一個追求的機會。但那天晚上後面太混亂了,我急着找弗雷,你不提我都忘了這件事。”
桌上頓時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寂靜。
潘西差點把布丁噴出來,布雷斯表情仿佛剛見證了一場事故,而西奧多則低聲咕哝了一句:“……徹底沒救了。”
德拉科沉默了一瞬,嘴角似笑非笑:“真忘了啊?”
“嗯。”她專注地又給瑪爾朵剝一塊羊排骨,理直氣壯地回答,“你剛才不提,我是真的不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