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落下,像是整個大廳的空氣都被無形的魔咒瞬間凍結了。
原本喧鬧熱烈的場面,都隻剩一片寂靜。
整個禮堂所有人的目光都齊刷刷地轉向格蘭芬多長桌視線,全都看向了哈利,連黛涅布這邊幾個讨論火烈、甚至正拿羽毛筆在羊皮紙上畫設計圖的人都擡起頭把視線挪了過去。
一個個的眼神從驚愕到不信,從不信到震動,再到——各種竊竊私語,像有一禮堂的蒼蠅。
“……他不是十四歲嗎?”
“他怎麼報的名字嗎?”
“等等,這不違反規則嗎?”
“他怎麼做到的?!”
黛涅布的目光越過人群,看向那個顯然也一臉茫然的黑發男孩。
他怔怔地坐着,目光茫然,臉上仿佛有一句明顯的“我是誰,我在哪,到底發生了什麼。”
直到哈利走進那間燭光搖曳的小房間,斯内普、麥格、鄧布利多、馬克西姆夫人、卡卡洛夫也紛紛跟着進去了,門“砰”地一聲合上的瞬間。
下一秒,禮堂裡炸開了鍋。
“他作弊了!”
“他不可能自己報名的吧?不是說有年齡線嗎?”
“他就是想出風頭!”
“我就知道波特肯定搞事!”
“他要跟塞德裡克比?!”
四面八方傳來激烈的議論聲,仿佛連天花闆上的星空都被攪得亂七八糟。格蘭芬多那邊一片混亂,赫奇帕奇的學生怒不可遏,拉文克勞也開始竊竊私語,斯萊特林這邊的學生則毫不掩飾地爆發出冷嘲熱諷。
另外兩個學校的更是對此憤憤不平,就是霍格沃茨的學生大多聽不懂德語和法語,更何況還有挪威語和瑞典語。
就是可憐黛涅布了,她都能聽懂,兩個耳朵都是罵人的聲音,聽得她直捂耳朵。
正當議論聲逐漸從四面八方彙聚成一片驚濤駭浪般的喧嘩,學生們紛紛在長桌上高聲讨論,氣氛如同火藥桶點燃的一瞬。
“他到底怎麼報的名?”
“是不是鄧布利多故意放他進去的?”
潘西滿臉寫着“我就知道波特有問題”,達芙妮冷眼旁觀,米裡森一副“沒眼看但又很想看”的矛盾模樣。
而黛涅布用餐叉尖在蛋撻上戳着,神情若有所思。
她剛要開口說點什麼,還未來得及和其他人讨論。
下一秒,費爾奇的尖嗓子如同一桶冷水從背後兜頭潑下:
“所有學生立刻回宿舍!所有人,立刻動身!晚宴結束!快點快點快點——”
“什麼?我們還沒聽到解釋!”“老師都進去了,怎麼就讓我們走?”學生們紛紛抗議。
“沒有什麼解釋給你們聽!”費爾奇揮着油燈在各個學院的桌子間來回晃動,一邊還帶着那條鬼魂般的貓太太諾裡斯。
“現在就走!所有人回到各自學院休息區!你們不是勇士,就别管勇士的事!”
“他就這點權力的時候最起勁了。”潘西小聲嘀咕。
“快走快走,别給我逼我扣分——我會的!”費爾奇繼續催促。
“啧。”達芙妮不情願地收起桌上的幾張設計草圖,“我還沒畫完。”
“沒事,”黛涅布輕笑着站起身,“回宿舍畫,還更安靜。”
“走吧走吧。”米裡森一邊拎起她的包,一邊還不忘回頭望了一眼火焰杯的方向,“波特那邊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我們明天能聽到點風聲嗎?”
“明天?”黛涅布邊走邊理了理裙角,語氣輕慢,“估計今晚宿舍就炸了。消息會比我們洗漱的速度還快。”
四個女孩在人群中穿過,随着人流往地下的通道走去。
“你們快點啦!”前面級長在催,“斯萊特林往這邊,别再拖拖拉拉了!”
耳邊是學生們七嘴八舌的猜測與紛亂的腳步聲,而禮堂的門在身後緩緩關閉。
今晚的霍格沃茨,注定無眠。
清晨的陽光透過薄霧灑在黑湖上,湖面泛着微微的金光,仿佛一層輕紗籠罩其上,溫柔而靜谧。早餐後的學生大多還在禮堂讨論昨晚的風波,隻有少數人選擇離開喧鬧,找片清淨。
黛涅布拎着小籃子,一手插兜,一手托着被她強行抱出來透氣的瑪爾朵。瑪爾朵一臉不爽地窩在她臂彎裡,耳朵貼着腦袋,尾巴煩躁地甩來甩去。
“你整天睡得跟我養了個迷你小豬一樣,呼聲震天。”她低頭對瑪爾朵道,“是該曬曬太陽。”
瑪爾朵伸出爪子一下拍在了她下巴上,黛涅布懶洋洋地笑了。
“别鬧,你最近胖了不少,全是睡出來的。”黛涅布一邊走一邊給瑪爾朵順毛,“曬個太陽而已,很舒服的。”
她繞到湖邊,鞋尖踢着岸邊的石子。
她正思索着把懷裡的一輛豬咪放哪裡好,前方傳來腳步聲。
“早啊,麻煩制造雙人組。”黛涅布擡頭,語氣懶散地和兩個熟悉的人打招呼。
哈利和赫敏同時一愣,擡頭就看見黛涅布抱着一隻黑貓站在湖邊,身影逆着光,懶散地像是剛從床上爬起來。
“呃……早。”赫敏率先反應過來,略微拘謹地回應,“你是……出來遛瑪爾朵?”
“它得曬點太陽、出來透口氣,不然要胖得像一團會喘氣的毛線球。”黛涅布抖了抖懷裡的貓,瑪爾朵冷漠地掃了他們一眼,然後把頭埋進她懷裡的不理人。
哈利輕咳了一聲,視線有點遊移,“你……呃,昨天晚上的事……”
“我知道你沒把名字投進去。”黛涅布直接打斷他,神情淡定,不帶任何質疑,“你不是那種蠢得為了風頭,要參加這個危險比賽的人。”
黛涅布說得很平靜,“火焰杯不會選一個連爆炸頭都遮不住年紀的孩子,很顯然——”她頓了頓,“有人想要他的命。”
哈利猛地擡頭。
赫敏皺着眉,聲音變小了些:“你也這麼覺得?”
“隻是推測。”黛涅布聳肩,又恢複了懶洋洋的調子,“火焰杯不是傻子,但也不是有思想的東西,可以自己判斷。”
哈利愣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自在地低下頭:“謝謝你。”
“别謝我。”她擺了擺手,語氣像是風吹過湖面,“但你現在真的惹上麻煩了。别人信不信你,是他們的問題,你要做的,是先照顧好你自己。”
她走上前一步,直視哈利的眼睛,語氣不重卻有壓迫感:“比賽危險,輿論可怕。如果有麻煩,不管是什麼事,能說的,記得說。”轉頭看向赫敏, “你們可以随時來找我幫忙。”
哈利張口,像是想說什麼,最後隻是點了點頭,“……我記住了。”
“很好。”黛涅布重新抱緊懷裡的貓,聲音重新恢複那種慵懶的調調,“我可不想下次聽到你的消息是在醫務室。”
她笑了笑,随後轉身和他們告别,“那我繼續曬太陽了,你們别在湖邊太久,風涼。”
說着,她慢悠悠地朝湖邊另一側走去。晨光将她的背影拉長。
翌日,德拉科一早就像吃了什麼刺激性藥草,突然開始在斯萊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裡來回穿梭裡推銷一個徽章,,把一個個徽章強行塞到每個路過的同學手裡。潘西和克拉布、高爾倒是笑得開心,争着按那個徽章看它變色。
黛涅布剛想低頭走開,德拉科就一把把徽章塞進了她手裡,擡手一看,上面有一串火紅的文字:支持塞德裡克?迪戈裡——霍格沃茨的真正勇士!
他又使勁往徽章上按了按,上面的字消失了,接着又出現了另外一行字,閃着綠瑩瑩的光:波特臭大糞。
黛涅布一臉迷惑地看向他,:“你不是也挺讨厭塞德裡克的嗎?”
德拉科一臉“我被看穿了”的尴尬神情,嘴角抽了抽,似乎在權衡是要撒謊還是翻臉。他最後選擇了第三種:不甘心地翻了個白眼,聲音低了一點。
“……我确實不怎麼喜歡他。”他撇過頭,頓了一下,又嘀咕,“但和波特比,他突然就可愛了起來。”
黛涅布眨了眨眼,低頭看着手裡的徽章,上面的“波特臭大糞”還在一閃一閃地綠光循環,像在執着地提醒佩戴者保持惡意。
黛涅布眨了眨眼,看了眼他,一言不發地把那枚還在變字的徽章翻過來,扔進了自己的小挎包裡。
“你幹嘛?”德拉科皺眉。
“我不會拿着按半天當玩具的。”她語氣平淡,關好包扣,拍了拍,“還有,這種變色魔咒太粗糙了,三次切換就會卡字。”
“它不是拿來玩,是拿來立場鮮明的!”德拉科不服氣地說。
“我立場已經很鮮明了。”她偏頭看他一眼,語調依舊不疾不徐,“我不覺得哈利是自己把名字投進去的,而且我也不想整天看着一塊罵街的徽章。”
德拉科張了張嘴,像是還想反駁,最後隻是悶悶地撇開視線:“……随你。”
黛涅布沒再說話,走向圖書館的方向,瑪爾朵尾巴高高地跟在她腳邊。走了幾步,她突然回頭,看向還站在原地、表情别扭的德拉科。
“對了,”她揚了揚手裡的小包,語氣輕松,“這徽章……還挺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