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場杏花樹下的愛戀漸漸走到凋零才明白了,杏花的花期終究太短。
“到了到了,别催了。”
毛煦熙推開辦公室的門,風塵仆仆地趕來,搖了搖手上的手機,示意徐威可以挂電話了。
辦公室裡有好幾個人不在,都去辦案了,不過倒是來了莫霜這尊大佛。
莫霜長得高挑,穿着修身的襯衫西裝褲,頭發高高盤起,有着上位者那不可亵渎的威嚴。資料上寫她已經四十歲,離異,可從外表看上去,最多也就三十出頭的樣子,長得也好看,幹練利落。
可最吸引人的魅力,大概是她雷厲風行,說一不二的性子,她不獨裁不莽撞,事事有計劃。比如這一次,她就是一層層把龍持安的犯罪生産鍊揭開打破,讓黑暗無所遁形。
以工作方面來說,她是個很可靠的領導。
毛煦熙喚了一聲莫霜,然後便問:“有什麼是要我看的?”
“這個,這個,你看。”
徐威和梁大發圍在了桌子邊,指着桌上那個奇怪的黑色物體。毛煦熙看了眼,臉色沉了下來,這東西讓她感覺到十分不舒服。
那就像一個不規律的人形焦黑木頭,跟龍青書脖子上帶的那個很相似,但這個邪氣顯然更重。她并沒有貿然用手去摸,而是仔細打量,這東西像木頭,雕刻出大概的人形和一雙眼睛之外,看起來都像個制造很随意的物件。
還好今天看風水,帶了點工具。
她從包包裡拿出了一把銅錢劍,劍指劃過劍身後,便輕輕戳在那黑色木雕的胸口。
銅錢劍在發熱。
“這是什麼?”
莫霜問。
“一種附靈的木頭。”
毛煦熙收回銅錢劍,然後看了眼被銅錢劍戳開的位置的黑色褪了色,隐約可見裡面有什麼紅色的痕迹。
毛煦熙想了想,帶上了一次性手套,把那些黑色的東西撥開,才發現裡面是被磨得平滑的木頭,而且還用朱砂花了一些符咒。
“會藏着什麼證據嗎?”
莫霜問。
毛煦熙敲了敲木頭,道:“實木,你一會兒可以劈開來看,不過比較大可能是我專業方面的東西。”
毛煦熙仔細地撥開了那些黑色的東西,然後拿了一小塊放到鼻前嗅了嗅,不由得皺起了一張臉。
“那是什麼?”
徐威問。
“用屍油炸開的木屑,是用以增加這東西法力的做法。”
毛煦熙把黑屑撥開露出了裡面木頭的全貌,她拍了幾張照片,把咒文記錄下來後,便讓徐威把木頭劈開。
“不,不會放出來什麼奇怪的東西吧?”
徐威有些怵,然後接收到了兩個女人的白眼。把木頭劈開後,裡面有一個黑色的長形的物什,毛煦熙看了一眼後馬上知道這是什麼。
“這是手指。”
毛煦熙用黃符把手指包起來:“這是一種供養邪靈的方式,看他們布置的方法更像是東南亞那裡的手法,這個手指,你要拿去驗一驗嗎?”
“不用了。”
莫霜拒絕,有些失望,她還以為這裡頭會有什麼新的證據,不過現在她掌握的證據也足以讓龍持安牢底坐穿,最好的結果是終身監禁或死刑。
“把那東西燒了吧,這手指也一并燒了。”
“就這麼處理就行了,你不用畫點符燒點紙啥的?”
徐威還是有些害怕,就怕毛煦熙做漏了點什麼。
“不用,剛一邊把那些黑屑弄下的時候,我已經念了破煞咒了,現在隻要把它燒了就完事了。”
“行!”
毛煦熙認為這大概是龍家從東南亞那裡請來的邪神,用來催運護宅的,可這種東西哪有那麼玄乎,該承受的懲罰還是得承受,神仙都幫不了他們。
隻是,那木頭上畫的符咒讓毛煦熙有些在意,符咒是催運的符咒,可角落那裡還畫了個小小的圖騰。那圖騰扭曲猙獰,仿佛由無數瘋癫的線條編制而成,輪廓似獸非獸,似人非人,骨刺般的紋路從核心向外蔓延,呈放射狀擴張。
中心是一隻裂開的豎眼,眼神空洞卻帶着陰森的誘惑感,仿佛凝視久了,靈魂就會被拖入無盡深淵。
這個圖騰才是讓毛煦熙在意的東西,她曾看過一個很類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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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煦熙就在辦公室裡吃午飯,吃着美味的粵菜,想着剛才蕭韫言給自己說的那句話。
我每天都想跟你說對不起。
她不是想不明白這句話什麼意思,毛煦熙的心通透得緊,可越是明白什麼意思越覺得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