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來人站在門口不動,甯禾先是愣了一下,然後想起什麼似的反應過來,對身邊的小翠說:“小翠,你先出去。”
等到小翠走了出去,司徒蕭才走到床邊的榻上坐下。
甯禾見他坐在了她榻上,不自覺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司徒蕭瞟了一眼桌上的信封,斜斜的靠在榻上靠枕上,哪裡還有平日裡的那番清貴模樣。他的語氣裡也盡是嘲諷:“如不是青戈禀報我你回了府,我倒是忘了,我還有個如此美貌的嬌妻。”
青戈是司徒蕭的随從,貼身護衛的那種。青戈是司徒蕭去邊關時從土匪窩裡救下來的,據說武功不錯,後為感謝司徒蕭的救命之恩,成了他的護衛,也是拿上了一份公幹的俸祿。
甯禾微微低着頭,溫順恭敬回應道:“定然是妾身做得不好,才讓夫君想不起妾身來!”
司徒蕭已經料到她會是這個反應,更加蔑視道:“果然是高門貴府養出來的嫡長女,這時候還能如此溫順的在我面前說話。隻是那日裡那麼多人面前,丢了顔面,現在全京城怕都知道了,你這首輔夫人當得十分狼狽。你現在心中早已罵了我千百遍,此刻卻還要在我面前裝什麼三從四德!真是讓人惡心!”
“讓人惡心”這個詞,這是第二次從司徒蕭嘴裡吐出來罵甯禾,第一次還是新婚之夜。
一年前的新婚之夜,紅燭高燃,喜帳低垂。甯禾端坐在鋪滿紅棗、花生、桂圓、蓮子的喜床上,雙手交疊放在膝上,大紅蓋頭遮住了她的視線,隻能看見自己一雙綴着珍珠的繡鞋。
她雖是為甯家自保才嫁的司徒蕭,但是作為女子,對未來夫君還是有着滿滿期許的,她希望能與夫君相互扶持,互助互愛,歡喜而安然的過完一生,這也是她離世的爹娘對她的期許。
從清晨起就戴着沉重的鳳冠,此刻她的脖頸已經酸痛不已,但她不敢有絲毫懈怠,依舊挺直腰背,保持着大家閨秀應有的儀态,她不能被第一次見面的夫君看輕。
“嘎吱”的一聲,房門被推開,甯禾捏緊了喜服的衣袖角,内心又是緊張又有些許期許。
“你們都出去吧。”清冷的男聲帶着幾分微微的醉意,語氣中卻不容置疑。
丫鬟和喜婆們慌忙行禮退下,房門也被輕輕帶上的聲音。屋内頓時安靜得可怕,甯禾能清晰地聽見自己急促的呼吸聲和心跳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最終停在她面前,她看見男子的鞋停在他的面前。
甯禾還來不及緊張,隻覺得眼前一花,蓋頭被粗暴地掀開,突如其來的光亮讓她眯起了眼睛。她還來不及反應,男人已經把她的喜帕扔在地上,擡腳踩了上去。
司徒蕭一身大紅喜袍,襯得他面如冠玉。他身形修長,眉目如畫,本該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此刻卻面若寒霜。那雙本該含情的桃花眼裡盛滿了譏诮與厭惡,居高臨下地俯視着她。
他注視着眼前鳳冠霞披的女人,言語中也盡是嘲諷:“甯國府嫡長女居然願意下嫁我這旁系庶出,真是委屈了!”
甯禾強迫自己與他對視,緩緩起身,行了一個标準的萬福禮:“妾身甯禾,見過夫君。”
司徒蕭“嗤”笑一聲,目光在她臉上停留片刻,忽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力道大得讓甯禾輕輕“嘶”了一聲。
司徒蕭一把扯住她的衣襟,語氣不屑:“還真是虛僞!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甯府打的什麼注意。。”
甯禾沒想到外表溫和俊雅的司徒蕭會如此行事,連忙用雙手抓住他拉住自己衣襟的手,解釋求饒道:“夫君說什麼我不懂。夫君放開我。”
這兩聲夫君本是溫柔嬌媚,換個人怕是骨頭都酥了,但聽在司徒蕭耳中卻是火上澆油,他兩手一用力,一把撕開甯禾的衣衫,露出了雪白的臂膀和大紅肚兜的邊緣。
司徒蕭還要繼續撕扯,甯禾怕了,擡起手去阻攔,卻被司徒蕭另一隻手扣住,直接舉過了頭頂。
甯禾曾經在宮裡組織三月三水邊祈福活動中,瞧見過這位公子。依稀記得當時人衆多,不免有些擁擠,一位十來歲的官家小姐不小心落了水,還是他救了上來。
當時衆人都還不認識這位年輕有為的公子,相互打聽才知道是司徒府庶出的二公子,衆女眷們一聽是司徒府的庶出,便都死了心思。
當時甯禾也在,遠遠瞧着,隻覺得他應該是個溫柔和善的人。哪曉得今日嫁了他,卻是個這麼個性子,心中氣急,眼淚便不争氣的流了下來。
司徒蕭俯下身,直接咬在了甯禾的嘴唇上。卻嘗到了一絲絲苦澀的鹹味,司徒蕭擡起頭看到眼前的女子閉着雙眼,淚水從眼角流下。
司徒蕭莫名煩躁,嫌棄而輕佻道:“侯門嫡女,也不過如此!虛僞得讓人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