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扭頭一看,原來是碧月開口了。
衆人紛紛叫好,私底下對碧月的評價又高了幾許,想着這司徒家未過門的大媳婦果然還是大氣,不向那甯禾那般小家子氣。
連司徒夫人和司徒烈雲都微微點頭,表示對這個即将過門的長兒媳十分滿意。
接着又有一女子起身,表示願意以琴和之。
碧月就在這時,走到了司徒蕭面前,微微福了福身,輕聲道:“曾聽聞司徒首輔大人吹得一手好笛子,不知可否屈尊為我伴奏一曲?”
司徒蕭轉動酒杯的手一頓,甯禾明顯地看見他的指關節微微捏緊,然後面上卻裝出一副不在意的樣子,回答道:“既然王姑娘盛情邀請,那我就獻醜了。”
笛聲悠揚,舞姿動人,喝彩聲連連。
一場晚宴持續了将近兩個時辰才結束。
甯禾準備回府了,司徒蕭的府邸與司徒府相隔并不遠,但也要穿過兩條街道,步行還是需要花些時間的,必然是要坐馬車回去。大庭廣衆之下,她自然是要與司徒蕭同乘一輛馬車。
甯禾道别後,爬上馬車,靜靜地坐着。不一會兒,司徒蕭也上了馬車,兩人對坐着都沒有說話。甯禾一直低着頭,悄悄捏緊了手中的絲帕。
司徒蕭也沒有說話,馬車内異常的安靜。司徒蕭手中不停地把玩着宴會上吹過的笛子,神情晦暗不明。
一直到回到司徒蕭的首輔府上,他們各自回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裡,甯禾才輕輕地松了口氣。
小翠收拾好床鋪,甯禾坐在床邊道:“你先出去休息吧。”
小翠猶豫:“今晚大人他……”
“今夜他不會再來了。”
卻不想話音未落,外面又傳來了下人小厮恭敬的聲音:“大人。”
那修長的身影推門而入,渾身散發着冰冷的氣息。吓得小翠連忙轉身出去,順道把門關上。
司徒蕭今夜似乎心情似乎不太好,力氣比昨晚都大了一些,實木雕花的架子床都搖曳不止。
甯禾都感覺自己呼吸不過來了,隻能張開嘴,大口大口的吸氣,她感覺自己像天氣悶熱時,池塘裡張嘴呼吸的魚,有點滑稽。
甯禾覺得自己喉嚨有點幹,隻能死死揪住旁邊的被褥,被褥被她白皙的小手擰巴成一團,上面還有一團汗水打濕的印子,有點像甯禾寫毛筆字的時候不小心把墨水滴在了紙上,沁出一個大大印記。
司徒蕭發現甯禾有點出神,心中有點挫敗。
甯禾還來不及反應,便似乎要飛出去。
雕花架子床搖得更加劇烈,感覺要散架了,還時不時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第二日,甯禾醒來,司徒蕭已經出門去了。
甯禾隻覺得渾身酸痛,像散架了一般,頭也昏昏沉沉的,一雙白淨的手連拳頭都握不住,雙腿更加軟綿綿的。
小翠早已備好了洗漱的毛巾和水在外間等她。
甯禾低聲問道:“小翠,藥可煎了?”
小翠回答:“已經煎好了。隻是小姐,我去抓藥時,那藥鋪的老大夫特意囑咐過,此藥方過于寒涼,不可多服。你服得如此勤快,恐對身體有損傷。”
甯禾沉默一會兒,道:“沒有其他的法子了。晚間去給我煮點枸杞紅棗桂圓湯,這三味藥材溫補,可以多多少少中和一下這藥的寒性。”
甯禾并不是不喜歡孩子,隻是她與司徒蕭之間的關系如今如此别扭,她又怎敢輕易讓自己落入兩難境地。
甯禾剛洗漱完畢,用過早膳,想在園子裡走走。
她最近有點沉迷于花花草草,但并不像司徒夫人那般喜愛珍貴妖娆的品種,反而傾向于一些看着不起眼卻生命力極其頑強的品種。
比如,庭院一各角落裡,雜草叢中,幾株新栽的胭脂花格外醒目。才不過三五日光景,那細長的葉片間竟已抽出嫩綠的新芽,在微風中輕輕顫動,宛若碧玉雕琢的簪子。
而假山的另一邊,工匠們用青磚圍出一方小圃,其間密密栽種着豬尾草。新發的嫩芽破土而出,青翠欲滴,在赭色磚塊的映襯下更顯生機。
這些幼芽排列得錯落有緻,顯得生機勃勃。
首輔府一共三個庭院,主要的庭院的司徒蕭住的主院,有一個書房,甯禾偶爾過去看看書。甯禾住的是主院左側的雅苑,幹幹淨淨溫婉舒适。在雅苑和主院隻間有一個桃花林,很美。主院右側有一個小院,離主院緊些。
當初李伯讓甯禾挑選庭院時,甯禾特意挑選了離主院遠一點的雅苑。
甯禾看到這些就覺得心情都愉快了起來。
卻在這時,一個下人過來禀報:“夫人,門口有人求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