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自然知道這個道理,沒有辦法,隻能再回到院中去。她把這些都告訴了甯禾。
甯禾聽了沉默片刻,才緩緩開口道:“小翠,你可會生火?”
小翠點點頭:“會的,這些瑣事以前奴婢也是做過的。”
甯禾點點頭道:“你去生火燒點熱水,給我沐浴,其他事明日再說。”小翠便去廚房裡生了火。
甯禾覺得渾身有點發冷,摸摸額頭估計是有點發燙,估計是得了風寒。甯禾怕自己寒氣入骨,強撐着疲憊的身子去廚房告訴小翠,燒水時放點姜片,卻發現廚房裡沒有生姜了,隻能作罷。
小翠燒好熱水,甯禾洗了個熱水澡,覺得自己渾身無力,便早早地躺下休息。第二日清晨起來時,覺得自己頭暈目眩,一摸額頭有些發燙,知道自己是得了風寒了。
她勉強撐起身子起來,寫下一道方子,對小翠道:“這是去濕寒的藥,你幫我去外面藥鋪子裡,抓幾副藥回來。”
小翠拿着藥方子出去了,可是不一會兒又回來了。
她的聲音裡帶着哭腔:“小姐,我出不去院子。”
“他下了命令?”
小翠眼淚汪汪地點點頭:“我們院子外面被人堵住了,他們說司徒大人有命,不許我們出司徒府門。小姐,這可怎麼辦?”
甯禾躺在床上,心裡清楚是喝避子湯的事惹怒了司徒蕭,果然,男人不管愛不愛,對子嗣之事卻是在意的。
想了想,她對小翠道:“實在出不去也無妨,你去找其他院子的廚房,問他們要些生姜,再要一些花椒回來,熬點生姜花椒水也能驅寒的。要是他們不給,你就去求李伯,李伯是個心軟的。”
小翠抹了抹眼角的眼淚,去找生姜去了。
小翠還是是空手而歸了,李伯不在,其他人更是不願意給。
原本司徒家就是一個爾虞我詐的府邸,裡面的下人都不是什麼良善之輩。而司徒蕭的下人,是從司徒府調教出來的,也不是什麼善良的人,都是會看眼色行事的,府裡司徒蕭才是主子,甯禾在他們眼中算不得主子。
甯禾惹怒了司徒蕭,那必然就是整個司徒家的下人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她是主母又如何?這個家畢竟是司徒蕭說了算。
甯禾沒有辦法了,隻能這般熬着,心想普通風寒熬個一兩日,自己會逐漸好起來。
可是這次甯禾想錯了。
她的這個病根,是從上次她祖母去世時埋下的,本來日日過得郁郁寡歡,身子骨弱,此次一生病,來的就是氣勢洶洶的。
甯禾過了一日,覺得渾身乏力。甯禾自己略懂醫術,她知道若再不服藥,怕是不成。想了想,咬牙撐起身子,讓小翠扶着自己出了院子。
甯禾讓小翠扶自己往主院走去。
她知道司徒蕭隻是想要自己服軟,不會想要自己死的。
甯禾不是個硬骨頭,而且從養的也算錦衣玉食,是個吃不得苦的。在骨氣和活着之間,她肯定是要選擇活着。
向司徒蕭服軟又如何?哪怕讓自己舔他的鞋尖子,自己也是要舔的,畢竟隻有活下來一切才有可能。
甯禾走到主院門口,卻碰到了青戈。
甯禾面色微微發青的問:“他是不肯見我?”
青戈眼神有點閃躲,道:“那倒不是,他不在府中。”
甯禾微微詫異:“他不在府中?他去哪裡了?”
“姐姐,大人去給我表姐找藥去了。”一道嬌媚的聲音從旁邊傳來。
浣溪扭着她那水蛇一般的腰慢慢地走過來,神色傲嬌。
甯禾自然知道她說的表姐是誰——尚書府的大小姐碧月。
不等甯禾發問,浣溪便走了過來,帶着炫耀的語氣繼續說道:“我表姐有心疾,司徒大人每月都會給她送一人參養着,但是心疾不能根治,大人一直記挂心上。最近聽一位神醫說,若是去雪山上取得天山雪蓮,便能讓我表姐的心疾痊愈。”
甯禾面色露出了微微詫異的表情:“天山雪蓮?”
“對,天山雪蓮。聽說是千年才得一株,近日有人傳言那天山雪蓮,在雪山上開了花,大人得知,昨日連夜就啟程去了。大人對我家表姐的事真是上心,真是心急如焚,半點都不願意耽擱。”
浣溪說着瞟了一眼旁邊的丫鬟一眼,那丫鬟立馬領悟到她意思,馬上接過話頭:“聽說,是碧月小姐小時候對首輔大人有恩情!”
然後,浣溪又假惺惺地道:“大人真是重情重義,小時候的恩情一直記着!哎喲,姐姐,你這面色蒼白,身子不舒服嗎?還是趕緊回院子裡休息吧。等大人回來了,我一定會替你好好說話的,讓大人不要把你們院裡的仆人給撤了。姐姐是将軍府的嫡女,金枝玉葉,哪吃得了這種苦呀?實在不行,我就去求大人,把我院子裡的下人派給姐姐。我是從鄉間長大的丫頭,皮糙肉厚的,過不得這麼精細的日子。”
甯禾看着青戈為難的神色,自然知道,司徒蕭一定是下了什麼死命令,他這次怕是狠了心要讓自己吃苦頭了。
甯禾沒有說話,轉身帶小翠回到院中去了。
到了院中,甯禾便支撐不住,隻覺胸口一陣微甜,一下子沒忍住,一口鮮血噴了出來,然後在小翠的尖叫聲中,沉沉地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