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變了!
司徒蕭看着她,眼神有着微微的欣賞,語氣中卻是微微的威脅:“你不要得寸進尺!”
這下甯禾眼中的嘲笑都有些隐藏不住了:“夫君何時給我讓過一寸?”
她不想忍了,她的隐忍換不來眼前人的半點憐惜,那她與他之間就不會再有半點情義可言,隻剩下一絲利益的牽扯了。
“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談交易?”
“首輔大人自然可以不理會我,但是那天山雪蓮,确實在我手中,全天下隻有一朵,在我手中。”甯禾無所謂的說到。
司徒蕭一下子覺得眼前這個女人鮮活起來,不再是以前那軟弱無力的模樣,第一次看見她對自己露出如此無所謂的笑,司徒蕭隻覺得有什麼東西在他們之間慢慢消散,他似乎得到了什麼,又失去了什麼。
司徒蕭心中有一種道不明的煩躁,他把頭微微低下,他越是不悅,反而笑出聲來,聲音更加冷:“好,如你所願。你要什麼?”
甯禾放下手中的畫筆,淡淡道:“我的要求很簡單,隻要兩條。第一,在我祖父回京之前,我與你和平共處,我是首輔夫人,你是首輔大人,我既然做了明面上的夫人,怎麼也是皇上親自下旨,你們司徒家明媒正娶的,既然坐在了這個位置上,就要有這個位置的體面。自然我也會安分守己,不會做任何不利于你的事情。隻要,等我祖父歸京,我便與你和離。”
司徒蕭扭頭看着院子中的蘭花,神色一絲不變,隻是淡淡的“嗯”了一聲。
甯禾并不意外,對于司徒蕭來說,這一條算不得條件,估計,他心中也巴不得和離吧,甯禾思索了一下,繼續說出了她的第二個條件:“第二,我想通往周邊五國的通關文牒和通商文牒。”
司徒蕭這才轉過頭,意外的看了一眼甯禾,不過也僅僅是一眼,遲疑了片刻,僅僅是片刻,便毫不猶豫道:“好!”
甯禾知道,短短幾天,她在改變,從心态,到覺悟,都在變。
她這幾天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人,必須自救。”
如何自救,這世道上,兩樣東西影響力最大,權力和金錢,她一屆女流,難以得到權力,那就想辦法得到金錢。所有的事情,隻有去做了,才能知道成不成,這是父親告訴她的。
那第一步,就從香鋪開始。
甯禾是想要靠香鋪賺錢,但是京中香鋪十幾家,家家都有自己的絕活,即使南朝調香技術獨特,也隻是小本經營,做不得大生意。
這幾日甯禾在院中,細細思量過,如何把生意做大。司徒睿和碧月成親的酒宴回禮是第一步,如果她算得沒錯,這次酒宴後能賺到一筆銀子。
但是想要長久盈利,最終成為皇商,僅僅靠着南朝的調香技術優勢是不夠的。
俗話說,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原材料非常重要。在香料行當來說,好的香料,自認能調制出不一樣的香來。
而香料的最主要來原地,就是周邊五國的異族。
本朝周邊五國,西域最盛,香料聞名天下。京城的大部分香料都來源于本朝的一些有奇特香味的植物和蟲類。西域的香料稀少,價格昂貴。
主要原因是,西域與本朝通商條件苛刻,隻有少數商隊會從邊境去西域往返,帶一些特殊物品。但是西域特殊物品種類繁多,價格昂貴者居多。香料價格昂貴,但需求甚少,利潤不高,所以對于商隊來說,香料不是主要物品,隻能是順帶品。
這就導緻了各大香鋪中,原材料中用到西域香料的甚少,隻有少量用西域香料調制出來的極品,也會被人高價收購,進獻宮中。
所以,甯禾看得比較長遠,不管她有沒有機會走通西域貿易,但是現在有機會讓她和司徒蕭談條件,那就先拿到通關文牒和通商文牒再說。
隻是她以為,司徒蕭至少會詢問一下她拿通關文牒和通商文牒的意圖,畢竟這兩個東西不是普通人會想要的。但是他卻毫不猶豫,也沒有任何詢問。
大概對于司徒蕭來說,天山雪蓮治好他的心上人才是最重要的,至于她的條件是什麼,他估計都沒有在意過。
甯禾微微福身:“首輔大人慢走。”
很明顯,她這時下了逐客令。
條件談完了,她居然給自己下逐客令,司徒蕭站起來,正要開口。
甯禾連忙再一次福身,神态 看着更為恭敬,隻是聲音輕柔而堅定:“等首輔大人,把通關文牒和通商文牒交與我時,我定将天山雪蓮雙手奉上。”
司徒蕭眯着眼睛打量了眼前的女子,她微微低着頭,頭發梳着發髻,斜斜插着一枝銀色素簪子,哪怕是低着頭,她也渾身散發出一股子倔強的氣息。
司徒蕭冷哼一聲,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