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青山扶她進屋,又給她倒了一杯水,見她無礙了才打趣道:“這不會又是郡主吸引我注意力的一種方式吧,演到我家門前了?”
孟臨溪搖頭說是早上沒有吃東西,心下卻想,還好他不知道自己日日在小樓上看他,若是知道了還以為她為了看他買的小樓。不過自己日日偷窺的行為也算不上什麼好勾當。
“郡主怎麼知道我這處居所的?”顧青山打斷她的思緒。
“我在外招待親友的小院就在附近,那日出來看見你進門。”孟臨溪朝自己小院的方向胡亂指了一下。
“哦?這麼巧?郡主今日來做什麼?”顧青山好似還有疑慮,卻被孟臨溪截住了話頭:“顧大人,你不要總是在别人靠近你的時候就做價值判斷。鄰居拜訪,僅此而已。”
他聽了這話一愣,同樣的話,他師傅也說過。十五歲進入禁軍時,他并非像别家公子哥一樣成了胸無大志、嬌生慣養的模樣,否則也不會放着殿前司選了侍衛親軍司。他不貪權,他唯願海晏河清。
但師傅說他總是在别人靠近你的時候就做價值判斷,身上世家氣息太重,熏得人頭疼。師傅在時,是他一點一點帶着自己把這份戾氣磨沒,現如今他不在了,戾氣又回來了嗎?
顧青山收斂了表情,破天荒般擡頭邀請她中午留下來吃飯。嬷嬷聽說自家公子要留女孩子在家吃飯,自然十分開心,接着又犯了難說是碗筷不夠。
突然被留下吃飯已經很開心的孟臨溪,聽婆婆這麼說,更加确信他從沒帶女孩子回過家,心裡莫名十分歡喜:“可人回去拿,我置辦了很多碗碟!”
“沒有叫客人自帶碗筷的道理。” 顧青山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好好坐着,出門買去了。嬷嬷也轉身進了廚房。
“不知怎得,今日自從到了這裡,心裡就一陣陣窒息,有些喘不上氣,像溺水。”孟臨溪悄悄和可人說。
“怕不是心悸吧,姑娘以後還是要少熬夜,小心猝死。”可人關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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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多天來傅英第一次來殿前司衙門找顧青山,這幾日他同家裡又因為婚事吵得不可開交,避出去住了幾日客棧,手頭上錢花的差不多了,習慣性找上峰借錢,卻發現能包容自己的上峰去了殿前司沒帶自己過去。
“你可真不是人啊,當初一句話給我提了出來做你副手,現在你跑了,沒人敢用我,我無依無靠。”傅英“哭訴”。
“郡主一時興起,我很快便會回來。”顧青山看着手裡的公文說,又問道“傅進不管你嗎?”世家少有像傅英與傅進這樣和睦親近的嫡庶兄弟,就連顧家在外嫡庶互幫互助,幾個庶兄也會默認他與嫡兄更親而自己抱團。
“他去滄州出公差了,下月才回來。”傅英說。
“近來我手裡也不寬裕,你若沒錢吃飯去我家湊合幾頓。”顧青山沒有擡頭,嘴裡似是說出了什麼再尋常不過的話。
“新奇啊,顧大人竟然主動邀請我去家裡吃飯!”傅英一驚一乍地坐在他旁邊椅子上,搖頭,“我不去,去你家還得自備碗筷,置辦一套碗筷的錢就夠我吃兩頓的了。”他倒是能屈能伸,在傅家吃飯時講究,現在條件不好了也能在路邊對付一口。
“我添置了碗筷。”顧青山說。
“你搬出來一年了,也沒請我來吃過飯,如今這是又添置碗筷又請我吃飯的這是要做什麼?”傅英睜大眼睛。
“别自作多情,不是為了你添置的。前日郡主到我家吃飯,現成添置的。”顧青山趕緊打消他的念頭。
“你們這一個兩個的,都圍着郡主轉。那日傅進還與我說她是妙人,很對我路子。不如哪日顧大人做東再請郡主來吃飯,我蹭飯認識一下。”
“你弟弟不知道你是什麼人?怎麼說郡主對你路子?”顧青山皺眉。
“我弟弟當然知道,之前我喝多了去找容卿,他撈我的時候還正好趕上郡主在旁。大概是說郡主路子野吧,什麼人都能兼容。”傅英說起自己的囧事從來不臉紅,又問起來如果真和郡主一起吃飯要注意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