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歌鳳懶在沙發上抽煙,吃奶凍,聞言眼睛一亮。他倒忘了這茬,要是帶小戲子去,他一定高興。
于是,應歌鳳沖着傅景沂點點頭,說道:“你去給我弄張包廂票過來。”他頤指氣使,像對自己家裡的傭人小厮。
傅景沂并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悅,隻是微笑着應了聲好。
一張包廂票就能換一個人,一條命,值當!
傅景沂終于告辭離開,應歌鳳還翹着腳聽唱片。他叫小厮換一面,聽《珍珠塔》。
還沒聽一半,周天钰就從文瀾社回來了。他今兒又在排演新戲,窦言之寫的本子,王希伯安的腔,叫做《钰雀記》。
應歌鳳知道周天钰是唱高興了,滿面桃紅,一雙大眼睛溜溜地轉,目光水一樣流到他臉上,來來回回地晃。
“燕翾,我下個月上新戲。”周天钰小雀兒似的撲進應歌鳳懷裡,他摟住應歌鳳的腰,腦袋擱在他肩頭。
應歌鳳吻他的臉頰,問道:“又唱什麼?”
“你别問,到時候來看就成!”周天钰一笑,又深深地把臉埋進應歌鳳胸膛裡。他像是害羞,腿一縮,蜷成小小軟軟的一團。
應歌鳳伸手将他抱住,親他的唇,親完嘴上就沾了一股熱甜的香。
“在外頭偷吃什麼了?”他輕輕捏住周天钰的下巴,湊近去,他們鼻尖挨鼻尖,目光對目光。
“師哥給我買的冰奇淋。”周天钰答道。
“什麼味兒的?”應歌鳳盯着周天钰兩瓣濕潤紅粉的嘴唇看,他心癢難耐,湊近去,細細地嗅着香氣,神情迷醉。
這小戲子,連味道都那麼好聞,直教他心旌搖曳。
“奶油的。”周天钰被應歌鳳瞧得紅了臉,說話聲音也輕輕的。
應歌鳳深吸一口氣,急得摟緊周天钰的腰,用舌頭舔他的嘴角:“小钰,你也給我嘗嘗。”
周天钰唔一聲,話被吻堵回去。
兩人吻得親愛緊密,周天钰愈發用力地攥住應歌鳳的西服衣襟,他腳蹭着應歌鳳的小腿,身體向上,胸膛結結實實地壓住了應歌鳳的胸膛。
應歌鳳被周天钰使勁一頂,甚至眼冒斓花。他氣喘得臉頰潮紅,眼神濕潤,看着周天钰,笑道:“小東西,今兒是不是喝了兩碗湯藥?”
周天钰搖搖頭:“沒有,你知道,我一天都沒見着你——”
“哦,那是想我了?”應歌鳳摸摸他的腦袋。
周天钰又點頭,哼唧兩聲,算是作了回答。
他們互相摟抱着躺在大沙發上,你吻我,我吻你,挨了半個多鐘頭才起身去進晚餐。
飯桌上,應歌鳳忽地想起去上海的事就同周天钰說了。周天钰一聽可以看梅程二王的戲便極其興奮,恨不得立即就飛去上海,在天蟾門口守着。
于是周天钰吃了飯就去收拾東西,應歌鳳上樓時看見他正擦着那把紅瑪瑙彎刀,笑道:“你真是到哪兒都要帶着,怕上海有盜賊搶你的寶貝啊?”
“我可沒什麼寶貝。”周天钰說着,眼神在應歌鳳臉上停留了片刻,迅速又挪開,他很不好意思地細聲道,“我就你一樣寶貝。”
應歌鳳聞言渾身一熱,将小戲子摟住了:“周老闆,你也會說好話了?”
“什麼叫好話?”周天钰說,“我一個窮戲子,珍寶自然沒有。”
應歌鳳眉頭一斜,逼問他:“你剛剛還說我是你的寶貝!”
周天钰粉紅的臉一扭,默默地不說話。
應歌鳳非要鬧,湊上去親他,啄吻他的臉頰,眼睛,鼻尖,最後停留在嘴唇,輕輕撕咬了一口。
“哎,你輕點——”周天钰話沒說完,被應歌鳳故意絆了一腳,跌到床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