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域摘回來的一小把荠菜直接涼拌吃了,許域和姜劍威一人一筷就沒了。
下午什麼都沒做就到晚上了。
姜劍威把三個雞蛋和老荠菜連根一塊煮了,用勺子輕輕敲擊雞蛋外殼使之産生裂紋,荠菜雞蛋湯隻吃湯和雞蛋。
至于為什麼是三個,姜劍威記憶裡他娘煮的時候雞蛋個數都是三的倍數,他想也沒多想就這樣放了。
荠菜雞蛋湯調脾胃治頭暈,每年姜劍威都會煮一次。
至于刺龍苞,直接焯水煮了涼拌吃。
……
四月最後幾天。
油菜莢已經八成熟了,露水還挂在油菜莢上,油菜要在早上割,太陽暴曬後動作一大,油菜籽炸開損失可不小。
劉國強一聲“開工”,衆人開始割油菜。
一畝的油菜要兩個人四小時才能割完,紅旗大隊有一百多畝地,除去不能勞動的,全大隊的人齊齊上陣割了整整兩天才完成。
割完的油菜籽轉到鋪好塑料布的曬場上暴曬幾天,劉國強特意安排施過硼肥的油菜籽和沒施過硼肥的分開放,他要讓大家看清,這化肥是個好東西。
油菜籽暴曬幾天,把油菜籽鋪在塑料薄膜上,用梿枷不斷摔打暴曬過的油菜莢上,一拍接着一拍,不放過任何一處,打過一遍後将油菜莢翻個面再打一遍。
用簸箕初篩一遍的油菜籽再放鼓風機裡吹一遍,黑光油亮的油菜籽打包稱重。
把施過硼肥的一稱,算下畝産,比去年沒下雨沒得過病的油菜籽還重上幾斤。
大家炸開了鍋,之前在地裡幹看着和實打實的拿到手的感覺那可不一樣,各個圍上來摸油菜籽,好似這油菜籽有什麼不同。
許域的油菜籽也曬完了,幾塊試驗田不大,他一個人一天就幹完了,把數據填完後,去找劉樹人潤色潤色文章。
劉樹人看完後拿出一期《科學通報》,“行,你按照這個格式謄抄一遍,我給你寄過去。”
許域接過後開心地回道,“好!明天我就把它抄完。”
篩過的菜籽油炒熟後打包丢進榨油坊裡。
榨油坊用得還是傳統榨油老工藝,七十年代還沒出現榨油機。
榨油的活劉國強派了幾個人去,現在紅旗大隊最重要的還是耕田插秧。
榨菜籽油比起耕田插秧來是個好活計,畢竟光是聞那菜籽油的油香也能讓幹活的人舒服很多,何況還能沾點小便宜,用上自己的小碗舀滿又給倒回去,走之前把小碗帶回去,用菜葉給碗抹一遍,我那油不就是自個的啦,誰能說我偷拿國家财産了!
把炒熟的菜籽碾碎後蒸一遍,再用稭稈和鋼圈把蒸過的菜籽油麸箍成餅狀,壘成高高的圓柱,放上一兩天,再一起橫放在壓榨槽裡,長長的木條和油餅擠在一塊,用吊在橫梁上的鐵塊推壓擺動打樁,撞擊榨油的木方,菜籽油如同涓涓細流從木筒子裡流出來。
“嘭嘭”的撞擊聲,房子好似搖搖欲墜,不是身強力壯的人根本受不住這力氣活。
油菜杆早已連根拔起燒了做肥料,這會剛給土地翻耕旱耙完,年前冬天給挖的水渠起了作用,流進了平整的土地裡,待田泡透後大家齊活上陣,村裡的牛可犁不了全村的地,大家一起拉犁犁地,犁完你的犁我的,把土疙瘩都碾碎。
犁耙手專門負責用牲口犁地,不是一般人能幹,得要通曉農事還得有威望才能勝任此活。
犁耙手使喚了一天的牛再還給養牛戶,養牛戶養牛隊裡會給發公分和配飼料,若是犁耙手狠心得厲害,牛慢了還會用鞭子狠抽牛,狠狠地使喚牛,任人看了也不忍心,但也沒法告狀犁耙手。
紅旗大隊的人都不忍心看勞累的耕牛被鞭打,若是犁耙手不幹人事就薅下來換個人上。
陽光下,扶着爬犁的人,一步一個腳印向前邁進,從田的那頭翻到田的那頭,翻湧的是豐收的希望。
許域的文章忙碌間也寄過去了,跨過山水,在春耕前,将許域的期待也一同傳遞。
插秧前,紅旗大隊訂的化肥也被皮卡車送過來了,自從油菜籽一事過後,紅旗大隊的人通通補訂了全部化肥,勢必要拿下夏收的大豐收。
給稻田施上有機肥和化肥後,同耕地一塊被翻進地裡,滿足水稻前期對養分的需要。
四月中旬,一畦一畦的秧苗被紮成一捆被被擔子到水田裡,站在田壟上把秧苗均勻地丢在水田裡。
梯田裡,姜劍威卷起褲腳,光腳踩進地裡,走到田裡的一角彎着腰,熟練地把嫩綠的秧苗插入水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