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公子，我師傅，就是二公子，囑咐我給您送些吃食來。”

“麻煩了。”

“淩公子，您需要什麼東西、想吃什麼口味的飯菜，都随時告訴我。我就住舒安居門口的那間屋子裡，您對着窗子喊一聲麥芽我就到了。”

“麥芽，多謝你。”

淩淵笑盈盈地摸摸他的腦袋。

“嗐，都是應該的。”

小修士麥芽将滿滿一食盒飯菜放在桌上，向淩淵笑笑，輕輕退出了房間。

淩淵慢慢挪到桌子旁，打開食盒，撲鼻的香氣裡，他控制不住地彎腰吐了個天昏地暗——從寒澗洞地牢裡出來後，他就再也見不得肉菜，而扶光為了給他補身體，特意讓麥芽準備了一大碗炖羊肉和滿滿一砂鍋山藥烏雞湯。

好不容易直起腰，他淚眼模糊地收拾好地上的污漬，拿出小米粥和幾個素的小菜，狼吞虎咽地吃了起來。

過了半個時辰，麥芽探頭探腦地在門口張望：“淩公子，飯菜還合口嗎？”

“合口，都很好吃。”

“是很好吃，還是特别好吃？”

淩淵不忍心辜負他期待的眼神：“特别好吃，比我之前吃過的所有東西都好吃。”

“嘿嘿，我就說我小麥芽的廚藝是羲和宮第一嘛，郝大廚還不服氣，非說是因為我跟着二公子，大家才肯給我面……

“诶，淩公子，您不愛吃肉呀？”

小麥芽從門縫擠進房間，看見沒關蓋子的食盒裡，他辛辛苦苦炖的羊肉和雞湯都沒見少，反而是幾個素菜都被吃得幹幹淨淨。

“嗯……”

“那中午我弄點雞蛋吧，雞蛋您吃嗎？”

小麥芽眼巴巴地看着淩淵，有點擔心他不愛吃自己做的飯，讓自己痛失廚師身份。

淩淵點點頭：“謝謝你，小麥芽。”

得到肯定的答案，麥芽高興地露出兩顆小虎牙，圓溜溜的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哎呀不客氣不客氣，我最喜歡下廚啦。

“淩公子你好好休息，我先去準備菜了。”

“好。”

*

傍晚，扶光帶着孫醫師敲響了淩淵的房門。

“淩公子，藥已經換好了，往後這半個月一定要少走動，盡量别扯到傷口才能好得快。”

“好，多謝醫師。”

孫醫師拿出脈枕，正欲診脈，淩淵卻抽回了手腕。

“醫師，還是不麻煩了。”

老頭有點生氣地看看扶光——外面多少人求他看都求不到，這個小東西居然拒絕他老頭子。換了平時，要是有人敢這麼駁他的面子，他早就翹着胡子走了。但直覺告訴他，二公子對這個人很重視，所以老頭決定看在扶光的面子上，等一下再發作。

“淩小哥，孫伯的醫術可與清泠閣閣主比肩，你臉色不好，還是看一下放心。”

“扶光兄，孫醫師，真的不用麻煩了。我身體一向強健，一點小傷不用擔心。”

被他看出寒毒丹的痕迹就不好了。

淩淵面上依舊維持着彬彬有禮的模樣，暗地裡卻扣住了左腕藏着釋髓鞭的疤痕。

“既然淩公子覺得自己無恙，那老朽就不打擾了！”

孫長青忍不了了——管他是什麼阿貓阿狗，他剛熬了個通宵，還沒回醫館休息休息，就被扶光拖來給這麼個來路不明的家夥看病，結果人家還不領情。白胡子老頭氣呼呼地背起藥箱，頭也不回地出了舒安居。

“哎，老頭！”

扶光回頭看看一臉無辜的淩淵，歎口氣，追了出去。

躲在窗戶後，淩淵看着那老頭連蹦帶跳地躲着扶光的拉扯，忍不住輕輕笑出了聲。

沒辦法，能人多多少少都帶點怪脾氣。扶光一路追到了長青館都沒攔住這個老小孩，最後反而是自己被他硬扣下，說陪他喝高興了明日才肯再去給淩淵上藥。

“晏如，你小子是不是被那個淩淵下了降頭了，怎麼對他這麼上心？”

幾杯酒下肚，孫長青的臉色終于和緩下來，嚼着雞腿悠悠問道。

“哪有，我這不是正好想陪您喝兩杯嗎。”

扶光被老頭自己釀的燒酒辣得龇牙咧嘴，舌頭都有點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