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打破了屋子裡的安靜:“許大哥…你怎麼突然開始喝酒了呀?”
許卓頓了頓,繼續低着頭喝湯。他沒有理她。
梁曼喃喃道:“…我記得你以前是不喝的。”她想起來了,他第一次喝酒還是被她和單湛一起威逼利誘才喝下的。
當時她惹了單湛生氣,不知道該怎麼道歉才好。還是許卓告訴她,說送單湛壇酒就夠了。于是她就去跟白華淵要了兩壇藥酒,又拉着許卓幫她壯膽上門和單湛請罪。
之後她和大哥就硬逼着許卓一起喝酒。最後三個人全都喝成一灘爛泥醉倒在一起。
一想到單湛,梁曼鼻子就有些發酸。
那個時候大家可真好,她可真幸福呀…
要是大哥還在就好了。他們三個人就還是那樣好好的,開開心心的天天在一起打打鬧鬧。就算她告訴大哥自己現代人的身份,大哥也肯定會支持她,還一定會幫她想辦法找線索回家的。
不過,要是大哥還在的話,肯定不想看着她和他最好的兄弟如今這樣冷淡生分了吧…
梁曼呆呆地望着對面的男人。
但是,許卓到底為什麼會醉醺醺的出現在院子裡呢…?
她不敢再細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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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喝的再慢,湯也得見底。
許卓仰起頭,他小心地把碗底的最後一點咽下,才意猶未盡地放下碗。
梁曼不知道一個姜湯到底有什麼值得這麼仔細喝的。她見他喝完了,就過去打算将碗收走。
可許卓卻又抱着不撒手了。
她嘗試着跟他對話讓他把碗交出來,但對方就是撇着臉拒絕和她溝通。梁曼最後還是放棄了。
這個平日裡總是淡漠冷靜一絲不苟的男人,如今卻渾身濕漉漉,委委屈屈地蹲在小闆凳上。他頭上胡亂頂着個毛巾有些防備的看着她,卻隻為了守護懷裡的一個碗。梁曼拿這樣的許卓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
她想了想,哄小孩似的彎下腰再次勸他:“許大哥,你不換衣服嗎?換一身吧,要不會着涼的。”
許卓還是不理她。
梁曼有點頭疼,她也不能和他一直這樣幹坐着。見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她心想估計是等不到雨停了。
她從櫃子裡翻出幾床鋪蓋,打算把隔壁屋子的床鋪上,讓他在這湊合住一晚。
許卓看着她走來走去地忙活,一直沒有出聲。
等另一間屋子收拾差不多了,梁曼再次嘗試着和他說話:“許大哥,你困不困?我把隔壁屋收拾好了,你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一連說了幾遍許卓還是不肯說話。
最後梁曼沒辦法了,她幹脆抓住他的胳膊,試圖将他拉起來:“這個闆凳太矮了,一直這樣蹲着坐多難受啊。那邊有椅子,走,我們去坐椅子吧。”
許卓卻猛地将她的手甩開。他冷冷地盯着她,終于開口了:
“怎麼,又要趕我走了?”
梁曼有點摸不着頭腦了:“我不是這個意思!…不對,我什麼時候趕過你了?”
對方唰地站了起來。他冷笑着上前一步:“我不過才在這兒呆了半個時辰都不到,你就煩我成這樣了?”
梁曼不知所措地連連搖頭:“我沒有!許大哥,我沒煩你…!”
許卓根本不聽她在說什麼。他咬着牙,一把将懷裡的碗往旁邊桌上砰地一擱,又将頭上的帕子扯下來狠狠甩到一旁。
他聲色俱厲地大吼:“給你!都還給你!這下咱倆什麼瓜葛都沒有了!行了吧?這樣你滿意了吧!”
說完他就向門口沖去。梁曼趕緊上前攔住:“許大哥你要去哪啊!雨那麼大下山很危險的!”
許卓面無表情地一把推開她。可等走到門口,又忽然停住了。
趁這個機會,梁曼迅速跑上前搶先把門拴上了。
許卓沒有看她。他支着門,漠然地說:“我今天不是特意來這兒的。我不過是心情不好随便走走,不知怎麼就走到這兒了。我不是來偷看你的,你不用多想,也不要誤會。”
“實話告訴你。”
他居高臨下,一臉冷漠地看着梁曼。
“——我根本,就不喜歡你。”
“我從來沒喜歡過你。以前沒喜歡過你,以後也不會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