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生…
難道世上,真有長生藥嗎…?
屋子裡一時安靜下來。
張望安在想,雲淩是最後一個和連夏交過手的人。雖然不知他究竟能以何種手段保全性命,但既然雲淩肯定地說了連夏沒死,那他八成就是沒死了。
可若是連夏沒死,為什麼四年裡一點消息也沒有?難道他一直都默默地躲在暗處裡休養生息嗎?
他是不是在等待一個恰當的時機,時刻準備着卷土重來?
無相教已在中原盤踞數十載了。在此之前,這個教派還可以稱得上是亦正亦邪毀譽參半。但自連夏這個魔頭橫空出世後,不過短短幾年這個教派便徹徹底底地淪為一個毋庸置疑的魔教。
而連夏此人,除了他标志性的三屍掌外,他最為外人所熟知的一點便是他的睚眦必報陰險狠毒了。
可若他沒死,那待他恢複過來,第一個想要報複的會是誰呢…?
想到這兒,張望安臉有些發白,他一下子站了起來。羅懷上前攙住他:“師父,怎麼了?”
老人哆嗦着嘴喃喃自語:“不行不行,景兒現在可沒有半點武功啊…”他轉頭看向雲淩,“雲掌門!消息老夫已經帶到了,天色不早我們也不再叨擾了。告辭!”
說完他就匆匆向外去。雲淩卻看着角落裡的人開口:“那是誰。”
羅懷正向雲淩作揖準備随師父一同離去。張望安頭也不回地沖他擺擺手,示意他留下來解釋。
羅懷跟着雲淩的眼神看向角落,回道:“這是我和師父在山上撿到的一位姑娘,她從高處落下摔暈了。師父說,她要麼是雲掌門門下的弟子,要不就也是為了雲掌門出關而來的。”
雲淩搖頭:“山上少有女弟子。”他起身,向這人踱去。
雲淩簡單探一下此人鼻息,發現她還有氣。見人沒死之後,雲淩便毫不遲疑地兩指并起,帶着勁風狠狠點中她的天靈穴。
他這不留情不留餘地的一點,看得一旁的羅懷也身有所感地皺眉咂舌。羅懷暗自思忖,以雲淩的功力,要是這姑娘現在是清醒的,怕是他這一指就要給人疼的哇哇哭出聲了。
真不愧是太初峰掌門。他可真是一點也不憐香惜玉…
雖然雲淩下手夠狠,可這一指确實有效。
梁曼隻覺自己肩膀一陣劇痛,痛得筋骨似要寸寸崩裂一般。梁曼眼睛一翻,悠悠醒來。
她睜開眼看到的,便是一位冷的像雪山一樣的人。
明明身處極寒之地,此人卻隻着一身輕簡的素色單衣,面上并無半分不适。
何止是面上沒有不适,神色根本都冷漠的沒有任何情緒。可偏偏這張臉又完美的無可挑剔,碎瓊亂玉冰清水冷,煙霏霏雪霏霏清絕得不似真人。
而他看她的眼神,更是冰冷的不帶一絲人氣。梁曼對上他的眼睛,隻覺瞬間寒風侵肌,一眼就被涼到心裡。
他根本不像人。
他像一座會動的雕像。
雲淩盯着她,不帶任何情緒地詢問:“你是誰。”
羅懷見這姑娘愣愣地呆在那裡不敢回答,心想她必是被雲淩這質問的态度給吓着了。
按照禮數,他這種不出名的小弟子根本沒有在武林前輩前面說話的地兒。但他覺得這太初峰掌門也就二十多歲,他根本比自己大不上多少。一想到這,他也就不那麼把他當前輩了。
羅懷上前一步,對梁曼作上一揖:“姑娘,在下少陽弟子羅懷,這位是太初峰掌門雲掌門。我和師父今日拜訪雲掌門,在山腰處發現你暈倒在雪地裡了。師父猜測你必是來山上尋雲掌門的,所以就囑我背你上山。雲掌門這是想問你,你來山上究竟所為何事啊?”
梁曼腦子漸漸清醒過來,她想起了自己憋着一口氣硬是咬着牙爬這座山到底是為了什麼。
無論如何,她這次一定要…
她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已經被凍得說不出話來了。她伸手将凍僵的臉揉了揉,從椅子上顫顫巍巍地站起來。
梁曼俯在地上對雲淩輕聲道:“我想拜師…”
雲淩沒有說話。
羅懷彎下腰想把她攙起來:“哎呀!姑娘你先起來說話…”
梁曼固執地跪在地上。她直起身,緊緊盯着雲淩再次重複:“請雲掌門收我入門。”
雲淩垂眼看着她,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不知在想些什麼。
羅懷看着她,暗歎口氣。他想這個姑娘臉色這麼蒼白,身形又纖瘦得好像能被一陣風給吹倒,她是靠着多大的毅力才爬上這座雪山的。想着,就在旁小聲打着圓場:“姑娘,你先起來吧…”
雲淩上前。
他繞至梁曼身後,單手在她肩膀以及脊背處快速拂過。幾瞬之後他将手收回:“根骨極差,毫無習武天賦。回去吧。”
羅懷默默腹诽,這太初峰掌門說話也太直接了,多傷人心…!
不過還好,梁曼已經預想到了這種情況。她慢慢從懷裡掏出一隻被捂熱的吊墜:“這是…我義兄給我的信物。我義兄曾告訴我,以後遇到了事情就可以把它亮出。我聽聞、聽聞雲掌門與我義兄有舊…”
雲淩接過吊墜掃了一眼。
梁曼低聲道:“我身上中了一種怪異的蠱蟲,凡觸碰我肌膚之人皆會被影響心智…如今,我已害人無數了。有人指點我,說太初峰的心法可壓制蠱蟲…我便來了。”
“我實在是,實在是不想再害人了…”
雲淩微微颔首。他順手将吊墜還給她:“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