峰花在門外敲:“梁曼。你睡了嗎?”
梁曼閉着眼縮在被窩裡:“我睡了。”
可能沒想到她竟然會如此回答,峰花卡殼了一下。但他又厚着臉皮小聲繼續:“梁曼,我有件事要說…”
梁曼翻了個身,把被子蒙在頭上:“聽不見。我睡着了。”
外面不說話了。
過了一會。隻聽“哐啷”一聲,門闩被推開了。
梁曼在被子裡翻了個白眼,暗罵一句破門。
雲淩把門反手掩上。他悄悄走到床邊,輕聲喊:“梁曼,你真睡了嗎…”
梁曼不動。
峰花繼續蹲在床頭小小聲:“梁曼,我知道你還沒睡着…我能和你一起睡嗎?…”
她翻過身,正對上峰花亮晶晶的眼睛。梁曼無奈道:“掌門,為什麼非要和我一起睡啊?自己睡不好嗎?”
峰花小心地把下巴放在她的床頭,可憐巴巴地望着她:“可是我自己睡不着。而且,我剛剛把茶杯打了,水灑被子上了…”
梁曼已經确信峰花是真把自己當媽了。因為她舅家的小妹妹上幼兒園就這樣,必須要抱着媽媽的胳膊才能睡覺,沒有媽媽睡不着。
越想越是無語。梁曼默默掀了個白眼,但還是往裡讓了讓,沒好氣吐槽:“水不會是你自己打翻的吧?”
雲淩本在欣喜,聞言咳嗽了一聲,心虛地沒說話。
他鑽進被窩。雲淩緊貼在她背後,輕輕問:“可以抱着睡嗎?”
梁曼閉着眼:“不可以!”
“嗯…”
背後安靜了一會。但也就安靜了這麼一會兒。一隻手鬼鬼祟祟地爬去她腰上。見對方沒反應,馬上滑下去攬緊。腦袋在後脖頸處蹭了蹭,然後松下去。
背後傳來如釋重負地輕歎。
梁曼也在心裡默默歎氣,掌門現在真是個小孩啊。
不過。兩個人擠着睡,确實很暖和…
.
二人進行了公平公正的家務分配。梁曼負責做飯。其他的雲淩全包。
說是全包,實際上也得靠她手把手一點點教,不然他笨手笨腳的能将一切搞成一團糟。
閑來無事時,雲淩會滿村子亂轉。
梁曼發現,峰花其實是很喜歡熱鬧、很喜歡人群的。雖然他聽不懂村民們說的話,但也非要熱情地上去交流。他比比劃劃的在那不知道講了個什麼,最後和人群一起哈哈大笑。
等雲淩回來,他手裡捧着個南瓜:“是住在東頭的紮川大叔給的。他說他家吃不完!”
梁曼給南瓜削皮,雲淩蹲在院子裡劈柴。一邊劈一邊扭頭對梁曼講:“紮川大叔說,他兒子川哈下個月要成親了。我說到時候我可以給他幫忙,他說好。…他們這裡的習俗很有趣!和中原不一樣,大家沒有姓氏。孩子姓父親的名,川哈的孩子就要姓哈。”
梁曼奇道:“掌門是怎麼聽懂他們說話的?”
峰花認真道:“我其實也聽不懂,但比劃比劃着就差不多懂了。”
今天峰花回來告訴她,族長借給他不少中原的書看,他想從裡面學一學人情世故和俗世常識。又說,多蒙婆婆說今天村子裡有人來賣些新奇好玩的東西,他想和梁曼一起看看。
這個商人是專門在附近幾座山寨裡來回轉悠叫賣的。村子閉塞,平時鮮有外人,也隻有這個人隔三差五地會挑着扁擔來。
難得撞上這麼個新鮮事。甭管有錢沒錢的大家都圍過來在扁擔旁湊湊熱鬧。
峰花一路拽着她,擠開人縫往裡鑽。
梁曼被攢動的人頭擋着什麼也看不到。但一回神,雲淩已經從裡面擠出來,手裡還拿着一支鑲顆珠子的發钗。
他将發钗小心翼翼插進梁曼發絲中,嘴裡念叨:“剛剛我一看到它就想起你了。”
插完後,峰花歪着頭仔細打量了下。
他微微一笑:“嗯。果然很美。”
梁曼晃了下神。今日的春陽分外絢爛,映着眼前微笑的雲淩格外好看。
心跳忽然微不足道的亂了一下。
她反應過來,火速默念三遍掌門是傻白甜掌門是傻白甜掌門是傻白甜…童言無忌不要當真!
好一會,才終于将這種怪異的感覺壓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