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随手撣了撣袍子,仍是萬分潇灑恣意地沖她微一挑眉:“天下縱有千千萬個男子,但也隻有我一人最好。也唯有我一人能配得上梁曼。”
“——根本無須多問。梁曼遇到了我,便無人再入得了眼。”
……
紮川兒子今日要娶親,請了全村人來吃席。峰花一大早就去幫忙了。
待到晌午頭,梁曼抱着他的兔子去蹭飯。
這裡的婚俗很有趣,與中原不同,他們這裡的習俗是沿着小路擺上長長一條宴席,賓客們分列兩排面對面就座。主家在最前領頭唱歌載歌載舞,賓客們也起身跟着一起慶賀。
此時的新人正身着彩色喜服在村東邊的竜樹下磕頭起誓。
難得有這樣熱鬧的事,觀禮的村民裡三層外三層擠的水洩不通。
梁曼想擠也擠不進去,就随便找個地方坐下等峰花。順便用兔子給他占了個位置。
左右望了望,遠遠看見雲淩和幾個附近村寨的年輕小夥子們湊在人群外。幾人嘻嘻哈哈地不知在說些什麼。
春日熙熙,浮雲溶溶,人群歡天喜地。
雲淩一身素衣。周圍人熱熱鬧鬧,他低頭應和着,微微淺笑,眉眼溫柔。周圍的歡欣嘈雜似乎與他全無幹系。
隻他是一派的暮春寒江朦胧月,玉山梅雪劍上霜。
也不知為何,滿滿的一片歡騰中她卻能一眼找到他。就好像萬千人中,就真的獨他一人與衆不同。
似有感應,他也隔着人群遙遙望來。
兩人目光相觸的那一刻,他的眼眸登時亮了,雲淩沖她揮揮手。旁邊人拉着他說些什麼,他看也不看。
峰花從人群中奮力擠過。湊到她面前時已經氣喘籲籲。
梁曼笑:“新娘子好看嗎,你看見沒有。”
雲淩搖搖頭,低頭忙着從懷裡掏什麼東西:“人太多了,我也沒看見。”
他掏巴掏巴老半天,從懷裡掏出個芭蕉葉包成的小盒。峰花雞賊地偷偷望了望四周,見沒人注意趕緊塞去梁曼手裡。
她掂了掂,還挺沉:“這是什麼?”
雲淩眉眼彎彎,湊去她耳邊用氣聲低低說:“祈福的糍粑,裡面包着雞蛋和紅糖。給村裡小孩分的…我手快,搶到一個。”
梁曼扯着他衣領,湊到他耳邊也用氣聲悄悄罵:“臭不要臉。跟小孩搶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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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正午,宴席要開始了。大家擠擠攘攘地歡聚一堂,圍在宴席旁大聲歡唱。
梁曼被氣氛所感染。雖然不會唱這裡的歌,但也跟着夾在一起胡亂唱起來。
前方忽然有些嘈雜。原來是新人登場,要領大家一起跳舞。
梁曼正探出頭眯眼使勁去看新娘子的喜服,頭上卻一沉。回頭,卻見雲淩拿着個帽子戴她頭上。
剛剛雲淩送完糍粑又走了。轉眼間,他又換上了當地人過節的特色服飾,頭上戴的六角黑帽挂着一溜滴裡當啷的小彩球,身上衣裳也是黑底彩線五彩斑斓。
他穿這一身實在是相當喜慶。
峰花又遞來一套外衣:“快,快套上。”
等她胡亂套上一看,才發現自己身上的是件女款的黑底彩線長裙。兩人現在看起來似乎和當地人沒什麼不同。
雲淩拉着她擠開人群向外走,梁曼低頭整領子:“去哪兒?你的兔子還在桌上呢。…衣服哪弄的?”
他回頭說了些什麼,周圍歌聲太吵梁曼聽不清:“啥?”
雲淩停下來,湊去她耳邊:“…衣服我借的,先不管它。走!我們去前面跳舞!晚上還有篝火晚會!”
梁曼吓了一跳:“我不會跳!”
雲淩死死拽住手不讓跑。壞笑:“沒事,我也不會!”
……
村子裡披紅挂綠,鼓樂喧天。衆人身着盛裝,齊齊歡聲高唱。歡笑聲似乎能直入雲霄,響徹天際。
梁曼和峰花也擠在人群中。
篝火映得臉頰通紅,嗓子興奮地唱啞了也不肯停歇。兩人緊緊拉着手,雖然根本不會跳舞,但仍大大方方地混在人群中,恣意盡情地高聲歌唱。
邊唱邊跳,載歌載舞,語笑喧嘩。
一直到深夜,二人才醉醺醺地相攜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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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那封回信猝不及防地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