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景不知該怎麼說,含糊其辭老半天。他在屋内轉着圈找了許久鏡子也沒找到,最後隻好歎口氣:“梁姑娘,我剛才好像看到你的妝花了…若是你不嫌棄,在下可以給你指一下。”
等掀起蓋頭一角,司景迅速指了指她嘴角一處,又目不斜視地快速撇去臉避嫌。
梁曼恍然明白,臉上登時又紅了。
肯定是剛才雲淩親的那一下把口脂蹭花了!
司景是什麼人啊,他多七竅玲珑心的一個人!他肯定是進屋看到她嘴角的一瞬間就反應過來屋内發生的一切了。他早清楚雲淩已經來過,隻是面上仍裝着配合她撒謊。
但估計他又思忖,擔心若是他不提醒,晚上入洞房時衆人看着梁曼這樣會出醜。而再拜托宋臨天等人來幫忙處理的話,就更多人知道雲淩和她偷偷親熱了。因此才選擇了隻自己指給她看。
梁曼心裡明白過來對方為她周全的所思所想,頓時羞愧地無地自容。一邊羞赧地找出手絹來擦,嘴上呐呐感謝:“多謝司公子…”
司景微微一笑,意思是寬慰她無事。
梁曼憑感覺擦着嘴角,司景撇頭略略一看。猶豫了會兒,他尴尬道:“梁姑娘,再往下點…好似更花了…”
梁曼看不見自己。她餘光見對方眉毛越皺越緊,心裡就更加着急。可越是窘迫情況就越糟糕,最後她隻能自己掀起蓋頭一角,讓司景探進蓋頭裡幫忙來擦。
面對着其他男子,梁曼實在窘促不安。纖手掀着蓋頭一角,杏眸左轉右轉不好意思看他。
對方則捏着手絹一角。司景謹慎道:“有僭了。”
說着探出手,仔仔細細為她擦去嘴角溢出的口脂。
擦完後,司景認真端詳她一陣,舒口氣:“好了。”說着又直起身,真誠不含任何狎昵地淺笑誇贊,“新娘今日真是美極。雲兄好福氣!”
話剛說完,外頭有人敲門。是雲淩在外假模假樣咳嗽:“咳。景兄在裡面嗎?…”
司景忙應道:“就來!”說着對梁曼點頭一笑,便緊又出去了。
……
新郎與新娘起行後,婚事順利開始。
起轎後,剛行了一半路喜轎卻停了。雲淩伸手攙她下來,嘴裡低聲道:“委屈娘子一下,先随我一同下拜…”
梁曼聽他聲線顫抖,握着她的手也在不住發抖,似乎是激動到了極點的樣子。
偷偷掀開蓋頭一角,梁曼果然在遠處的人群裡看到大長老的身影。
轉瞬間,她已想明白一切。
雖嘴上冷漠地說自己不會參加他們婚禮,可最後還是來了。昨天他們明明親眼看見大長老過了河岸。怕不是晚上想到此事壓根沒睡着,今日一大早又緊趕慢趕趕回來了。
還是割舍不下養育了二十多年的孩子吧…也怪不得。再怎麼不染不礙,人怎麼可能真的沒有一點七情六欲呢?
…也許,這就是大長老長年困于第六層境界遲遲不能突破的原因。
兩人對着大長老的方向,盈盈下拜。
對方沒有避開。
大長老受了這一拜,也就是全了兩人的高堂之禮。同時,也算是主動成全了雲梁二人,承認了兩人的婚事。
自此,雲淩便再也不是太初峰弟子,再也不是太初峰掌門。今日起,他徹徹底底地成為一名俗世凡人,徹徹底底成為了梁曼的夫君。
而兩人的婚事,也終于算是圓滿了。
……
深夜,月胧明,龍鳳花燭遙相對。
新娘端坐洞房内,靜等新郎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