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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盡量少睡,降低免疫力。又讓肖映戟花高價從夥房搞來一些冰。
此時的地上正值三伏酷暑。地宮雖涼爽許多,卻也舒服不到哪去。
梁曼整來了快能蒸熟人的熱水。她忍着燙在裡面狠狠泡上一個時辰。待四肢百骸的毛孔都放松了燙開了,再鑽到冰桶裡去泡。
可惜因為身負内力,她的身體早不像普通人那般孱弱。反複幾次下來皮膚反被折騰的更光滑,人卻什麼事沒有。
但她堅決不肯放棄。
又整來一堆衣服捂在身上,一邊熱的汗流浃背起痱子,一邊大口大口生吞冰塊。梁曼隻恨自己的身體如今怎麼這般結實。
很快。在堅持不懈地一再折騰下,她終于病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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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巡結束之後,應向離照常去找肖映戟喝酒。
對方大着舌頭道,昨日兩人打賭左使輸了,他該依照賭約送一把不用的刀給他。應向離自是不記得兩人有過此種賭約。還沒想明白,對方已推推擠擠架着他往回走了。
推開門,應向離習慣性地先掃了眼她。
油燈幽幽燃着。她乖巧地獨自窩在牆角,似是已經睡下了。
下意識将手腳放輕。
從架子上取下刀。剛準備吹熄油燈,門外那個沒有眼力見的卻相當沒禮貌地自己闖進來。
應向離不悅地蹙緊眉打算趕對方出去,他卻一驚一乍道:“咦,這個姑娘怎麼睡在地上啊?”大漢嘿嘿傻笑地彎腰,很沒有界限地湊上前去騷擾:“起來了起來了!”
應向離瞬間沉下臉。他揪起他領子,語氣不自覺變冷:“滾!”
大漢被人高馬大的左使拎得像個小雞仔一樣。他眼睛滴溜轉着往外走,嘴裡小聲嘀咕:“…怎麼不醒啊。”
快走到門口了又不死心。轉頭來憋足嗓門大吼:“嘿!”
這下左使的臉徹底寒下來了。
眼看對方的拳頭捏得格格響。肖映戟狼狽地擋住頭,悲憤大叫:“就知道揍我!…你快看看她怎麼叫不起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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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開蒙住的被子,下面蓋着的小臉異常蒼白。她的臉頰透出股不正常的紅暈。
梁曼緊閉雙眼。羽睫不安顫抖着,牙齒也微微打戰,身上汗珠甚至都浸濕了被褥。人卻怎麼叫也叫不醒。
肖映戟一直巴巴地抻頭看。見狀,他心道壞了壞了真挺嚴重的,看來她今天是說不出話了。
絲毫也不敢耽擱。肖映戟忙道:“我去找大夫煎藥!”應向離正慌着試探她額頭,根本都沒聽見他說了什麼。
藥是一早就備好的治風寒的湯藥。肖映戟迅速煎好端來了。
回來時,左使摟着人事不省的梁曼。他緊握住她的手腕,一邊送内力一邊小聲喚她名字。肖映戟心裡歎口氣。憐憫地想,真可憐啊,又被人拿捏了…
原本她的計劃是生病了半夢半醒地喊他名字,賣賣慘使個苦肉計。雖然她已經病得喊不出來話了,但看左使現在這個樣子,計劃應該也算成功了吧。
此時的左使明顯已經無心關注其他。他壓根都沒想過問他是以什麼理由搞來的湯藥,這倒是省了口舌。
将藥汁奉上,又交待了照顧風寒的方法,肖映戟知趣地退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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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整一天,兩人都沒有任何動靜。
想着昨日的情形,肖映戟略微有些擔心。借着送藥的名頭,他打算悄悄摸摸來看看情況。
進屋後發現,好消息是梁曼明顯已經好多了。人也清醒了話也說利索了,這女人扯着嗓子正吼得中氣十足。
可壞消息是,她吼的人是應向離…
唉,隻要他倆不好梁曼就會反反複複來折騰他。他鐵骨铮铮的一條漢子整天被兩個小孩折磨得颠來倒去,卻硬是無計可施。
肖映戟心裡難受得不行。他縮縮地躲在牆角,端着藥上前也不是出去也不是。
此時的梁姑娘正罵:“…誰稀罕你伺候我了!我一個階下囚,哪能勞得左使這樣大的人物親自照顧!”說着就将額上的布巾狠狠一摔,氣急敗壞道,“不勞您費心了!我找别的男人也是可以的!”
左使則一直僵硬地杵在遠處,和塊凍死的木樁似的縫着嘴一言不發。肖映戟看着都替他着急。
瞧瞧,怪不得梁曼天天罵他呢。這嘴真跟鋸死了似的氣人。
正啧啧搖頭看戲,那個女人卻直直朝他而來。肖映戟還沒來得及反應,她盯着自己一字一句道:“你帶我走!從此以後我跟你睡!…我是認真的!”
肖映戟懵了一會。
心裡第一反應是還有這好事!?正咧着嘴傻笑點頭,才發現遠處左使的臉色逐漸難看。向他投來的目光也帶上些森寒。
他情不自禁打了個哆嗦,這才想起這女的有多恐怖。
肖映戟艱難地打算搖頭拒絕,女人已經啪的把藥奪走放一邊。
接着,梁曼就拽着他袖子,頭也不回地推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