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肢百骸處,一陣強過一陣蟻噬般細密的刺痛順着經脈瘋狂爬竄。漸漸,痛楚彙集成江,又如浪潮般鋪天蓋地,狂烈地吞襲一切。
男人擱在膝上的手開始發抖,劍眉不自覺蹙深。
忽的,肺腑間卻有一陣滅頂劇痛襲來!
連夏猛地睜開眼。他張嘴,哇地直直嘔出一大口血!
這一口鮮血吐出後便怎麼收也收不住了。他崩潰地彎下腰去,血像一條最是鮮豔明媚的猩紅彩緞,止不住地從口中冒着熱氣嘩嘩潑灑。
很快,他感覺人中滾熱眼眶也滾熱。耳孔更是嗡嗡轟鳴地什麼也聽不見聽不清。
眼前因為過載的疼痛而漆黑一片,他很久沒有這樣嚴重過。連夏當機立斷,顫抖着又摸索一顆藥丸抵去舌根。
為了吃藥,他差點把手指也塞進喉嚨,恨不得将食道捅爛。他費了很大力氣才把藥強行服下将血止住。
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他發現,血雖然停了,痛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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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夏先是跪了下去,不住拿頭往地上亂撞。接着,他開始不自覺胡亂抓撓自己頭皮,妄圖徒手将自己腦殼撕開。
——還好他如今功力大減。不然他是真的可以做到的。
因為劇痛,連夏的理智有些混亂起來。一時間思緒紛飛,各種奇奇怪怪的念頭全都湧了上來。
他茫然地想:以前不覺得。現在才發現怎麼這樣難捱。
他之前都是怎麼忍受過來的?
一會兒又虛弱地撞頭,胡思亂想着等他好了,一定要把這筆賬好好算回來。
不過他得先想想該算在誰頭上好…
是那個蠢貨,還是那個賤女人?
當初解完毒,他怎麼莫名其妙地不舍得殺她…?留了這樣一個禍害在身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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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是因為好久沒再犯,他一時竟有些适應不了。身體似乎承受不住了。但連夏再忍受不了也知道他不能再吃藥。
他已經在短時間内吃了兩粒。吃多了,以後就沒任何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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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最終,手指還是哆嗦着爬過去了。
連夏躺在地上,長手長腳蜷縮成一團。
手在碎瓷中随便抓起一把。他閉着眼,看不也看地将掌心裡撈起的一堆東西一股腦全塞進嘴裡。
但可惜有些什麼東西太大,他怎麼咽也咽不下。連夏閉眼胡亂一通大嚼。
他聽見自己滿嘴的牙齒都在咯吱咯吱尖利得響。
嚼了一陣。和着嘴裡源源不斷的豐富唾液,他将東西費力吞下。脖頸上的喉結也跟着重重一縮。
接着再度撈起一把,再度往嘴裡塞去。
……
許久後,他清明地睜開眼。
連夏仰躺在地,枕着手懶散望天。他無所謂地拿手背将唇角抹幹淨了。
腦子裡還在想。
細細回憶一下這些天裡。他不僅是奇異的沒怎麼痛過,就連性情也根本不對了。
是了。這裡面明顯有什麼東西在影響他,才讓他變得心慈手軟磨磨唧唧。但還好他及時抽離出來。
等想明白了這一點,他對她□□上的迷戀也在此刻蕩然無存。
他最讨厭被人操控了…
男人摸到了一枚漏網之魚的瓷片。他捏着它,無意識地用指尖反複摩挲它鋒利的邊緣。直至碎片刺進皮肉裡。
連夏反應過來,手指重重一捏。
他擡手,将這抹粉色漿糊漫不經心地看了看。
他現在已經改變了主意,他不打算浪費時間休養練功了。
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趕緊出門去。
所以。
這次該怎麼折磨他倆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