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朝盈感到自己被攬住了腰,接着又一股力道将她帶回了原處。
“抱歉抱歉,都是杏兒不小心踩着了夫人的裙角!還請夫人恕罪!”
盛朝盈皺着一張臉,方才那一下她着實疼得不輕。
但是這個杏兒又像是真心緻歉的,她皺着小臉:“沒,沒事的。”
對方細細打量着盛朝盈的神色,一張白嫩的鵝蛋小臉兒,皺皺巴巴的擰眉蹙額,看得她也指尖微動,想伸手捏一捏。
這明擺着是個軟柿子。
這就是秋容姑姑所說的大戶人家的娘子?
這樣的脾性,當真不會被欺負?
……
盛朝盈被扶着坐下,跟前的飯菜擺了滿桌,極為豐盛。
“夫人用膳啊,不知曉您的喜好,我就讓廚房多送了些種類來。”
盛朝盈點點頭,捏起了筷著,她直覺眼前這姑娘有些古怪。
太子殿下當前對她的态度并不明朗,她又說是太子讓她來的。
難不成她也是太子府的人?可桔梗和茯苓也不似這般的脾性呐。
她怕自己搞砸事,因此不敢開口試探,隻能暫且這樣相處着。
用完了飯,盛朝盈就想去尋墨熠,她想問問這個杏兒究竟是不是太子府的人。
可杏兒卻告訴她:“夫人,少爺出門去了,說是等他回來,自會派人來知會您的。”
盛朝盈垂眸悄悄蹙起了眉,開始盼着太子殿下快快回來。
她這一盼就是半日,可一直等到了天黑也不見太子殿下派人來知會她……
盛朝盈的心裡不由得升起了幾分擔憂,她朝着屏風外喊道:“杏兒,夫君還未回客棧嚒?”
“沒呢,夫人您不是一直在屋内嗎?一直都沒人來敲過房門呢。”
“好,我知曉了。”
盛朝盈有些失望,現下已經是戌時中了。
她想到了一種可能,是否太子殿下其實已經回了客棧,但卻忘了使人來告訴她?
她昨日被送進客棧之時神志已然不清,并不知曉太子殿下以及康公公他們住在哪一間房……
想到此處,盛朝盈當即決定去樓下的大堂打聽打聽。
盛朝盈叫來杏兒攙着她下了樓,時辰已經不早,客棧的大堂内隻有寥寥幾桌用宵夜的人。
她緩緩走至賬台,裡頭站着的是正在算着這一日營收賬目的賬房先生。
後者聽見腳步聲擡頭,見到迎面走過來的盛朝盈眼前一亮。
“姑娘您是來住店的?”
他記憶中對盛朝盈并無印象,可若是這店裡的住客,他多少都會有些印象,更何況這姑娘長得如此奪目。
盛朝盈搖頭,斟酌着說明了來意。
“噢,我記起來了,原來那儀表堂堂、氣質不凡的男子就是姑娘您的夫君呐。”
“今日一早我便瞧見他帶了幾個侍從離開,到現在也沒見着這幾人回來。”
盛朝盈默默點頭,原來太子殿下當真未歸。
已經這個時辰了,也不知曉是不是遇上了什麼難事?
她往大堂中間的空桌望了一眼:“我能在這兒坐一坐,等着我的夫君嚒?”
她所說的坐一坐便當真隻是坐一坐,她身上并無銀兩。
“自然,夫人您随便坐,這天色已晚,沒幾桌客人了。”賬房先生笑道。
盛朝盈颔首,也禮貌回了一個笑,隻是這笑中還泛着些愁緒。
她心中犯憂,昨夜太子殿下離開之時似是生了她的氣。
會不會……她因此惹怒了他,就這樣被扔下了?
盛朝盈坐在條凳上,淺瞳雙目卻一直望着門外。
杏兒坐在她的身側,瞧着這一幕,她的心裡已有了些許計較。
今日她幫着歸整房内的衣物之時就已經發覺了,那位少爺并不歇在這房裡。
說是帶着新婚夫人從雲京南下一路遊玩,可這途中卻不跟新婚夫人住在一間房?
杏兒直視着盛朝盈的側臉,這位夫人長得是美,可這性子卻是無趣兒。
說好聽了是性子軟和,難聽了那就是窩囊。
男人嘛,那終歸是喜歡尋新鮮有趣兒的。
正如那“但見新人笑,那聞舊人哭”。【1】
……
盛朝盈在此處一直坐到了将近子時中,她早晨起得晚,現下并不覺得困倦。
隻是即便她不覺困倦,客棧卻預備着要打烊了。
“這位夫人,您就上樓去歇着吧,都已經這個點兒了,估摸着您那夫君是有什麼棘手的事兒絆住了腳。”